“可是在我的心里,没有人比他更重要。”婠婠轻声说道。

比起自己,她的心里,燕王更重要。

“正是因为在你的心里,王弟十分重要,婠婠,你才应该留在帝都,等他平安回来。”康王笑了笑,见婠婠茫然地看着自己,温声说道,“王弟想必也希望你能留在帝都,而不是跋山涉水,去那种充满了危险的地方。你这样做,岂不是叫王弟担心?”他越发缓和了语气,微微抬手,然而却依旧只能轻轻放下,对婠婠更加柔和地说道,“你也放心。我已经留了韩宁在关外,他一定会把王弟带回来。”

“韩宁?”婠婠诧异地问道。

康王笑了起来。

“你不必担心,阿宁……他如今已经与我分明。”他还记得回朝之前,韩宁对自己说的话,还有坚决的样子。

“殿下,这么多年你对我的恩情,我已经还清。”曾经与他那样亲近的伴读,从小儿一块儿长大,比兄弟还要亲近,甚至为了他几乎妻离子散的温文青年用释然的表情看着他,在他惊讶的目光里轻声说道,“我能为殿下做的,该做的,已经全都做了。殿下,日后我只希望为自己活着,为从前的事做出补偿。”他跪在他的面前给他磕头,然后决绝地转身离去,不论他如何挽留,可是韩宁却再也没有回头。

想到与韩宁之间这么多年的情分,康王心中难免伤感。

他甚至有些后悔。

若不是他后悔,要韩宁借着楚兰的手把血玉手镯给了婠婠,是不是楚兰与韩宁依旧夫妻情深,韩宁也不会如今沦为阶下囚,从此对他失望。

韩宁把他给丢在原地。

他做了自己该做的一切,辅佐他的路也到了尽头,就在他如今几乎与太子之位一步之遥的时候。

韩宁的眼里,他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人,甚至功名利禄,日后新君的左膀右臂这样的身份也不重要。他心里最重要的只有已经与他远隔万里的妻子还有儿子,还有他曾经亏欠过的燕王夫妻。其实康王觉得这样也好,无论是他还是韩宁,都做错了那么多,如今也都应该得到补偿。可是就算是这样想,他心里的悲苦却无人倾诉。见婠婠听到韩宁的名字也怔忡片刻,他强笑了笑。

“他日后不会再辅佐我。”

“他自幼就是你的伴读……”婠婠顿了顿,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冷淡地说道,“不过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她明明那样心软,本能地想要安慰自己,可是最后一刻却又想到他们之间已经形同陌路。

康王没有再问什么。

“你说的对。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其实也很好。他也该为自己的生活做出努力。若是这次他能带着王弟平安归来,我想,他的罪过应该已经结束,你说呢?”当日对不住婠婠的是他才对,可是最痛苦,失去了一切的却是韩宁。妻子反目,儿子尚在襁褓之中却见一面都不能够,康王努力希望韩宁能回到曾经最幸福的时候,期待地看着婠婠,婠婠也并没有叫他失望,点头说道,“若是他当真能与殿下平安归来,他自然依旧是我的姐夫。”

“那就好。”康王笑了起来说道,“我辜负了很多人,只希望不要再叫他因为我而是去一切。”他的目光落在远处那几个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宫女的身上,目光一转落在婠婠的脸上说道,“婠婠,我希望你认真考虑。如今的关外大乱,不是你曾经见过的那么太平。就算是我带着大军行进都要谨小慎微,你若是去了边关只会叫人更加担心。你担心王弟,我能理解。可是难道帝都的长辈,你都要抛弃了吗?”

婠婠愣住了。

比起皇帝的冷硬扣押她,康王的话却更加叫婠婠踌躇。

“请你给韩宁一个机会。而且帝都与边关相隔万里,就算你快马加鞭,到达边关也要数日,这段时间,足够韩宁找到王弟。”康王的声音平和温柔,见婠婠露出左右为难,知道她心软,不仅担心燕王,也担心太后等长辈会为她的安危悬心,轻声说道,“太后娘娘,还有承恩侯太夫人年纪都大了,如今王弟的事就叫她们辗转反侧,你在太后的宫中应该知道太后如今无法安枕。这个时候,若是你也去关外……”

“我,我只是想要找他。”婠婠说道。

“可是你却并不是只有王弟。”在婠婠动容的目光里,康王缓缓地说道,“而且,若是你当真在关外出了什么事,婠婠,不仅王弟,恐怕太后都要因你痛苦一生。”他见婠婠的脸色雪白,踉跄着退后了一步,狠了狠心说道,“你不能这样自私。你和王弟之间的感情就比什么人都要紧?你和王弟就只能用这样去找他的办法表达感情?你在宫中安稳,才是他真心所愿。婠婠,你不能为了要感动自己,就做这样恶劣的事。”

“感动自己?!”婠婠的声音拔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