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涵儿今日自然是有意走到阿玄的面前。

端仪公主借了两个宫女就匆匆去见皇后了,她在这宫里乱转,可是随口打听了两声,端仪公主的宫女就把新君平日里喜欢去什么地方给说了。这本是帝王的行踪,不应该这样暴露,可是在涵儿的眼里,这不过是端仪公主要对太后与自己示好而已,自然没有放在心上,欢天喜地地带着宫女们就来了。说起来也是没什么帝王的踪迹,新君登基之后,只要回后宫必然是来皇后的中宫,就算是不去窥视,也是知道的。

涵儿就是在阿玄去中宫的半路遇到了他。

新君高大英俊,眉宇之间一片凌厉,自然是人间的帝王气象。

涵儿面颊微红,又觉得心如小鹿乱跳,柔柔弱弱地上前给他请安,之后就开始说自己倾慕帝王的话,顺便还准备挑拨一下新君与皇后之间的感情。叫她看来,是个男人就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妻子与别人有这样可恶的传闻,毕竟男人都喜欢忠贞的妻子。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刚说了皇后与谋逆康王之间的传闻,眼前已经露出几分冰冷的新君脸上已经露出杀机,之后自己就被人给压住了。

“皇后也是你能评说的?看在太后的面上,朕对承恩公府一向优容,谁知道养大了你们的心,竟敢非议后宫。”

阿玄冰冷的眼睛落在了眼前惊慌失措的少女的身上。

“陛下,陛下我说的都是实话!如今帝都之中人人都知道,皇后与康王……”

“朕的皇后还用得着你们去评价?朕的皇后的清誉难道朕不知道?一群嚼舌根的小人,竟敢振振有词,辱及中宫,怎么,仗着自己的家族出了一位太后娘娘,就以为可是在朕的面前指手画脚?朕对太后礼遇,是对太后本人。与你们有什么相干?自己一个个都把自己当成皇亲国戚了?更何况,非议皇后清誉,你的意思是,朕成了乌龟,朕戴了绿帽子,是不是这样?”

阿玄的一席话,叫涵儿的脸顿时苍白了。

她洋洋得意对端仪公主,对新君说起这些皇后的旧事的时候,的确对皇后心生鄙夷,可是却真的忘记,若是皇后真的与康王有个什么,那新君是什么样子?

“陛下,陛下我口不择言……”

“拖下去。非议皇后,发配三千里,叫她去充军。承恩公府竟然出了这种货色,可见家教不严,且辱及皇家,夺爵。”阿玄眯着眼睛看着颤抖起来,战战兢兢的涵儿,冷淡地说道,“至于太后……宫中几十年自然贤良淑德,从无错处,日后朕依旧会礼遇有加,孝顺奉养。”他勾了勾嘴角,居高临下地走到了被压在地上的少女,缓缓地说道,“想要往上爬,也得看清楚,朕是不是你能攀附。皇后也是你敢去攀比。”

他嗤笑了一声,冷冷地走过了这哭叫起来的少女。

这不过是宫中仿佛很平常的一件事。

然而对于帝都的冲击就过大了。

太后母族的侄女儿进宫去勾引新君,又说了一些皇后与康王之间的旧事,不仅发配三千里,甚至连家族的承恩公的爵位都没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新君根本不想纳后宫嫔妃,甚至也相信皇后的清誉,一切对皇后不利的,都会被新君厌弃甚至重罚。

承恩公府还是太后的娘家都被治罪,更遑论是别人家族。

因这件事,帝都之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也再没有敢在婠婠的面前提及什么嫔妃,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后宫安静了下来,婠婠便去给太后请安。太后的脸色有些憔悴,然而面对婠婠的时候却只是带了几分温煦,并未责难,见婠婠垂眸看着自己,她和声说道,“外头的事儿,我都知道了。不怨你。”她叹了一口气对婠婠说道,“都是我的母族……我也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叫我都不认识了。”

当然,新君没有出口的警告,她也明白了。

新君这是明确地告诉她,如果她在后宫老老实实的,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娘娘。

若是她敢作妖,那她娘家的下场,就是她的日后了。

太后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自己想当初新君还是燕王的时候,她本就知道他是这样冷酷的人,当初与婠婠交好,曾经希望婠婠成为皇后的原因也不过是冲着婠婠对自己的礼遇还有温和。因此,新君怎么对她警告,太后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她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伤感,毕竟,娘家虽然不好,可到底是养育了她的母族。如今被夺爵,爵位倒是其次,实在是这份羞辱叫人心中无法承受。

婠婠轻轻地答应了一声,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