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今儿的姑娘们实在太多,身份尊贵的更是不知凡几,各位朝中重臣家的女儿孙女,各公府侯府伯府的娇娇,更有一溜的公主郡主。原本自以为自己今日必然出众的某些人,进了这百花堆,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实在大错特错。

虽然身上的衣料子不是普通货,寻常人根本就用不起,甚至见不到,但是那月华绸,孔雀绸,鲛凌纱,同样也是她们无法碰触到的。似月华流动;似孔雀华羽隐匿其间,星星点点;似水纹轻轻荡漾;更有一件金缕衣。

总之,只是偶尔听说过的料子,看上去美不胜收,如果能触及到,必然是轻软柔滑,即便是拽在手心捏一捏,也不会起皱。

更别说头饰以及身上的配饰,汇集了天下最好的能工巧匠,造型独特优美,能薄如蝉翼,能像如真花,如果因为一串色泽饱满均匀的珍珠手串就沾沾自喜,那么看到那大颗大颗的各色宝石,色泽堪比最上等丝绸的东珠南珠,就算是用于压裙的璎珞,都是是价值千金,怕是只想将手上的东西藏起来。

一向自视甚高的骆靖颖,进入了这等最高规格的席宴,才知道,自己其实平凡得不能在平凡,普通得入不了任何人的眼,就这个样子,还想日后在睿亲王府后院独占鳌头?她还不如做梦来得更实际些。

深受打击的骆靖颖脑子甚至有些发蒙,只是目光无意间扫过靖婉不施粉黛却比周围人都更加光彩照人的脸。对,是这样才对,那些人只是凭借一身衣服将自己衬托起来,只要自己能得了睿亲王的欢心,何须愁没有这些衣服首饰,不需要羡慕,更不需要嫉妒,当务之急,是让自己本身变得更好,光滑细腻莹润的肌肤,挺直柔韧优美的身姿,从容自信端庄的气韵……

别说是骆靖颖,便是骆家的另外几个姑娘,都下意识的学着靖婉的仪态。

等骆靖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脸都有些青了,骆靖婉这个贱人有什么值得她学的地方,她的身姿哪里就优美了,那气韵,那气韵……

骆靖颖只觉得越发的气闷,心里也越发的嫉恨,暗中摸摸自己的手,总觉得有些糙,这贱人却把自己养得水嫩嫩的,明明有好东西,宁可送给外人装好人,也不分给自家姐妹哪怕一点点,这么个自私自利不讲半分姐妹情面的贱人,还有人将她当成宝。且等着吧,看看你们这群人日后如何在本姑娘面前伏低做小!

骆靖颖盯着靖婉,越看越觉得刺眼,已经定亲了,还打扮得一副狐媚样,是想勾搭谁?真是个不要脸的!

骆靖悠目光扫到骆靖颖,怨气都快化成实质了,可她依旧学自家亲姐姐的姿态,没见放松半分。突然拉了拉靖婉,“姐姐,那手霜真好用,这才没两日,这手都不觉得干燥难受了。”

“是啊是啊,我的也是。”六姑娘将小手伸到靖婉面前。

“你们觉得好就行,用完了再找我拿就是了。你们现在还小,还用不上胭脂水粉,不过只是养养肌肤倒是没问题,我正在做用在身上的膏脂,不过还要等几日,到时候给你们送过去,或者你们来拿也行。”

“我们自己去拿。三姐姐,我们用了,是不是就能变得跟你一样,滑滑的。”六姑娘抓着靖婉的手摸了摸,羡慕不已。

“虽然不能跟三姐姐的一样,可是也能比别人好,看我的。”七姑娘将手伸到六姑娘跟前,见自己比这个大不了多少的小堂姐白嫩很多,有些小得意。

六姑娘嘟嘴,“你还不是因为跟三姐姐在齐安府,老早就用了。”

靖婉失笑,摸摸六姑娘的头,“以后你也能跟小七一样。”

六姑娘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着靖婉。

骆靖颖脸色更黑了,扫了一眼似有意无意的摸过自己手背的骆靖蔷,那笑容浅浅,却是真的显得开心,感情姐妹们都有了,就是自己没有!险些咬碎一口银牙,“三姐姐如此的厚此薄彼可不好,怎么大家都有了,就独独少了妹妹我的呢?想是三姐姐忙忘了吧。”

“你的?没忘,不过,我以为你不稀罕我的东西,我从齐安府带给你们的礼物,四妹妹不是都直接扔了吗?想来你是有更好的,我就不费那个心了。”靖婉淡淡的说道。

那些不过是她做做样子的玩意儿,凭什么让自己稀罕,可是这些让自己变得更漂亮的东西却不一样。骆靖颖暗恨那个办事不牢的小丫鬟,让她扔点东西都能被人知道。“三姐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妹妹并没有……”

靖婉直接转头,懒得再搭理她。

话都没说完的骆靖颖,“……”

靖婉她们后方不远处,骆老夫人见到靖婉的模样,忍不住直点头,果然,这个孙女在任何场合都能拿得出手,她不是最漂亮,穿着也不是最华丽的那个,但是,从外围的角度来看,她绝对是很大范围里鹤立鸡群的那一个。

别人说,人越多的时候,越会泯灭与众,可是有的人,人越多,比较会越大,她的优势更加的突显,反而比平日里更显出众。

发现这一点的,自然不是一个两个人,尤其是那些夫人们,都忍不住小声的询问,这是哪家出来的姑娘,这气度涵养竟比那些公主郡主都更甚一筹。——当然,这或许是错觉,盖因公主郡主们扎堆,聚在一起,没有了对比,反而让整体都趋于普通。

而事实上,这的确不是错觉,站在不远最高处假山上亭子里能够纵观全场的某人告诉你,即便是摒除了自己的心思,他家婉婉也是所有姑娘中最耀眼的那一个,他那些所谓的妹妹堂妹们,即便礼仪不差,自幼培养的气度不弱,但是跟婉婉比起来,依旧显得稚嫩,也并不是说,靖婉就显得有多老成,而是与自身最完美的融合,如果让她换一身衣服,她绝对能力压群芳。

李鸿渊眯了眯眼,他怎么觉得,即便是让婉婉现在就穿上亲王妃的大装,她也能稳稳的压住,不比其他王妃逊色丝毫,再是中年妇人,她依旧可以端庄雍容,再是老年妇人,她依旧可以睿智沉稳可坐镇全家全族乃至全天下!

她还只是十四岁的稚龄,他似乎就能看出她白发苍苍的模样,多不可思议,现在的她,似乎就能适应全年龄段的角色。

因为自己的特殊,李鸿渊开始怀疑靖婉的来历,一个经历一生沧桑世事沉浮的老怪物?不,不应该,真的是达到那种程度,当她“返老还童”的时候,绝对会非常的违和,婉婉看上去只是比同龄人沉稳,像个温柔体贴的大姐姐,而不是少年老成端着长辈的架子,她也有属于这个年龄的喜怒怨嗔。

如果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婉婉“原本”的年龄应该也不会太大,出身不凡,遭遇重大变故,迅速的成长,不过这变故没有让她阴暗怨天尤人,而是变得坚韧,百折不挠,将所有的风霜雨雪化为磨炼石,将自己打磨成一块最精美的宝玉,绽放着灼灼风华。她身边或许还有着类似于骆老夫人这样睿智的老人,她才能有那份可坐镇一切的能力,哪怕可能还只是只具其形,当然不排除她是受骆老夫人的影响,但,一个心性已经成型的人,其实很难再受影响,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证。

他很确定,现在的婉婉,还是他前世中的那个人,他是不是有理由怀疑,那时候的她,就是一个有着非同寻常来历的人,毕竟,骆家那样堪称简单平和的地方,有什么理由养出那样的女子,加之今生,他早就了解过婉婉的生平,幼小的时候,安静,乖巧,早熟,很多时候都让人觉得她不像个孩子,随着她年龄的增长,这种违和才慢慢的消减,直到现在,不仔细去体会,基本上与她年龄相符,那么现在的她,是不是正趋近于她真实的年龄。那么很显然,她不是中途插进来的,而是一开始就是骆家三姑娘,不存在另外一个骆靖婉……

将这些串联起来,才能解释婉婉身上出现的一些小疑点。

工笔画在史上不曾出现过,婉婉的来历就值得推敲了。她应该不是如他一般,在自己身上再来一次,而可能是类似于带着一世的记忆投胎转世于骆家?

李鸿渊伸手捂住眼,虽然这只是他的猜测,但可能性很大。

李鸿渊突然神经质的笑起来,“呐,婉婉,你合该就是我的,我们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不管你是老怪物,还是风华正茂的小娇娘,不管你是九天神佛,还是妖魔鬼怪,就算你是个男人,既然被我李鸿渊看上眼了,你这辈子也就别想逃了,至于你身上的秘密,没关系,本王慢慢的挖掘,一层一层的将你剥开,露出你最柔软最娇嫩的小模样,呵呵……”舔舔嘴唇,笑得阴恻恻的。

靖婉突然一个小小的激灵,她怎么又莫名的有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不由得抬头四下看了看,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啊。

王氏不得不感叹,“娘,还是你会调教人。”心里还有些小小的醋,自家大姐儿也在她跟前养过,怎么就没被调教得这般出色呢。

骆老夫人虽然高兴,不过呢,“这我可不能居功,养婉婉这丫头,我自认为娇宠还多些,她如今这般,全赖自己。有时候我都觉得奇怪呢,她爹娘那样的人,怎么就生出个性子完全与他们不沾边的呢?不过这样很好,那两个都是不着调的。”骆老夫人虽然喜欢二儿子,可有时候也是非常嫌弃。

“三丫头这是随了你跟爹。”

这话虽是奉承,但骆老夫人听着就是高兴。

她们中还是有不少人认识王氏,那么骆老夫人的身份不言而喻,都听说她才入京不久,那姑娘身边的,似乎就是骆家的其他几个姑娘,有那心动的,忍不住凑上来,先攀攀交情,稍微熟悉点了,自然就扯到儿女婚事上,“你家这个三姑娘呢,瞧着也不算大,可有说人家了?”

骆老夫人笑笑,“前几日刚定了亲。”

“哟,这不是才进京没多久吗,怎么这么快就定了亲,是早就说好的?”

“也不是,是进京后才说起的。”

“那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公子?想来一定是一等一的优秀儿郎,不安也不用这么急不是?”

骆老夫人的笑容淡了些,在世人眼里,这么快定亲,对方身份一定显赫,慢了就怕被人抢走了。“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是我娘家侄孙,不过是个举子,我那兄弟也是早些年就辞官归乡。”

那妇人明显的惊讶,而周围的不少人也差不多如此。然后目光再若有似无的落在靖婉身上,看着这么好个姑娘,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不然怎么挑这么个人就定亲了?还是说,其实这姑娘看着风光,实际上不受骆老夫人待见?亦或者这骆老夫人一大把年纪了,还是想着娘家人,有什么好的都想塞回娘家?

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脑补了十个八个各种不同的版本,但就没有一个是于骆老夫人原意相吻合的。骆老夫人是什么人,岂会不明白她们在想什么。“我们家三丫头,是个心思单纯的,太复杂的地方,她肯定过不舒坦,于她而言,与其锦衣玉食大富大贵,还是简单平凡些更好。我这个做祖母的也不指望她能为家里带来什么,只要她顺心如意,公婆待她好,夫君待她好,没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儿,也就够了。”

骆老夫人这番话,让周围的人有些尴尬了,这话看似平淡,又像只是在说自家姑娘,可对她们这些张嘴闭嘴就是高门大户的人而言,甚至是有些诛心了。将她深层意思直白的说出来,就是你们这些个就想着利益,根本不考虑自家姑娘姑娘是否真的幸福快活的人,简直就是枉为人母。

骆老夫人这话本身挑不出错处,就算明白她实际的某些含义,也不能发作,只得表情讪讪的走到一边儿去,而那些觉得骆老夫人说得极对的人,又忍不住上前,跟骆老夫人讨教讨教育儿经,她虽然说不居功,但那么个亭亭玉立的姑娘摆在那里,谁信。

她们询问一些事情,骆老夫人也不吝啬,事实上,那些事情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不过更多的还是说靖婉本身,这个时候,她也跟那些喜欢炫耀自家孩子的长辈们是一个心态,再说,她也没有夸大其词,故意抬高靖婉身价,没有必要不是。

“呀,你家姑娘在养花草上真那么厉害?”

“可不,那丫头没别的喜好,就独独爱那些花花草草,她养的那些,他祖父都眼馋得紧,不过却不敢自个儿搬去养,生怕一不小心养坏了,得让人心疼死。”

“我们家孩子也喜欢花花草草的,却是个‘辣手摧花’,养一回死一回。”

“那肯定是有没注意到的地方,我们家那丫头,对待那些珍品名品都很随意,而那品相却非常好。按她说的,该注意的注意了,就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

“要说,是你家姑娘灵性,养的花草都跟着灵性。”

这话,让骆老夫人都忍不住笑出声。

骆靖颖见靖婉将其他姐妹都照顾周到,包括骆靖蔷都跟她说两句话,唯独无视自己的存在,原本因为这些日子多方原因而沉静下来的心又开始火烧火燎,直叫嚣着毁了她毁了她,只要她不存在了,就再没有人阻拦自己的路了。蠢蠢欲动的缓缓抬起手,掐上她拿脆弱的脖子,狠狠有力……

“四姐姐这是要做什么?”骆靖悠一把抓住骆靖颖的手,那么强烈的恨意,她突然发疯,干出蠢事来,并不是没有可能。

骆靖颖被她一拉回了神,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不过除了骆靖悠这个小贱人,大概也没人注意到,忙收敛起来,一把将手臂扯回来,“姐姐还想问五妹妹拉着我作甚呢?”

靖婉不用回头,也知道骆靖颖又可能做了什么“好事”,将骆靖悠拉到自己身边。

“婉妹妹……”孙宜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靖婉寻声望去,迎面而来的孙宜嘉让她有些陌生,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现在的她与传言中的她一致,清冷,孤傲,即便是打扮,也隐隐的有这样的偏向,蒙着面纱,没有折损她的气质,相反,增加了一丝神秘气息,更给人一种想要窥探的*,更想攀折她这朵高岭之花。与靖婉相熟的那个人几乎找不出重合的地方。

孙宜嘉走进,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挑眉笑道:“愣什么神,不认识啦?”

靖婉失笑,“这不是被嘉姐姐的风采所迷,一时间情难自禁么?”

“贫嘴。”孙宜嘉伸手点点她额头。

靖婉很自然的挽住她的胳膊,见四下里投来越来越多的注视,靖婉很明白是因为什么,“嘉姐姐,我们去那边坐吧。”

“好啊。”孙宜嘉神情自若,从容镇定。

因为骆老夫人的叮嘱,其他的姐妹,除了骆靖颖,都跟了过去。

骆家的这几个姐妹,虽然是骆靖蔷居长,但行事都是以靖婉为中心,骆靖颖自然就更不想到她身边去遭罪,再说啦,跟在她身边,自己的计划又要如何施行。“三姐姐,我就不去了,我去跟其他小姐妹说说话,就在附近,不会走远的。”

“随你。”她要真能安安静静的呆到离开大长公主府才叫奇怪了,之前祖母也跟她私下说过,如果她要做什么,也不必拦着,会另外专门派人看着她,保证她不会做蠢事儿就行了。

骆靖颖见靖婉头都没回,不过是个毁容的,所有人都避而远之,就你还表现得那么热情,装样子给谁看?——本来想再等等的,计划再周详些,可你骆靖婉既然做得这么绝,自然也就怪不得我了。

骆靖颖摸摸自己的脸,她迫切的想要自己变得更漂亮,一身娇嫩的肌肤,有哪个男人会不爱。她娘告诉她,做什么事情都要谋而后动,将自己摘干净,可是她等不了了,不想再等了,她这段时间基本都被困在家中,哪有时间出来做什么,而且她都是被骆靖婉这个贱人给逼。

而且,一旦爹那边成事了,就算是做了什么,就算被发现,那老太婆也不可能关着自己。骆靖颖低声的笑了,再抬头时,笑容变得格外的明媚。

骆靖颖自以为自己什么都没做,自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惜啊……

“六弟,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在看什么呢?”李鸿铭步入亭子,笑问道。

“这边风景独好,你认为我在看什么。”

李鸿铭走到他身边,往下面一扫,一眼就发现了与几个公主郡主坐在一起的阮芳菲,那美貌是其他人所不及的,那气度也是一等一的,于是露出一个是男人都懂的暧昧笑容,“这美娇娘很快就能拥入怀,六弟也不必心急。”

“本王一点也不心急。”他心急拥入怀的,永远只有一个。

“也是,六弟身边永远不缺美人,自然不急,不过这个好歹不一样,六弟待她还是稍微好点比较好,对你也有好处不是,再说,这么个美人辜负了,岂不可惜。”还没有在阮芳菲身上下手,让她主动靠近李鸿渊,父皇就横插一杠子,依照李鸿渊这德性,说不定在他名正言顺的女人身上也能玩出“七日盛宠”,那么大概能彻底的将首辅大人给得罪死了,还想借着这段婚姻攀关系,做梦呢。所以,李鸿铭少不得要“提点提点”他,希望他能稍微配合点。

“既然你这么怜香惜玉,本王把她送给你好了。”

“老六,”李鸿铭一声低喝,不过见李鸿渊面色有些阴沉,忙缓和了语气,“这话能乱说吗,那是你的准侧妃,让人听到了如何是好?”

李鸿渊冷笑,“装什么,要真能将阮芳菲扒拉到你后院,你能乐疯。”这个位置也看不到婉婉了,都被花木给挡了,李鸿渊转身就离开亭子,下了假山。

李鸿铭深吸两口气,告诫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看样子,阮芳菲怕是也拴不住他,这要是也闹出幺蛾子,可就不那么容易收场了,看来,还得让母妃出面劝劝他。

李鸿铭没有急着离开,又往下看了看,目光移到其他地方,不意外的看到了骆靖颖,她父亲已经找到自己头上,虽然暂时只说是赔偿琉璃灯,可要说他没有别的意思,李鸿渊就白混了。这姑娘也倒还勉强,收到后院也不是不行,再看看吧,看看她父亲到底想做什么,或者,他能做到哪一步。

就在花丛边上,绣墩也比较散落,可以随意坐。

“嘉姐姐,你们府就来了你一个姑娘?”靖婉问道。

“不是,有几个堂姐妹,至于庶出的妹妹,都被我娘给禁足了,我不爱跟他们在一处,就来找你了,说来,也是因为有你在,不然我大概不会来。”因为五哥的话,她还怀着一丝丝的希冀,只要一日没成婚,她或许就可以怀着念想多等一日,那么,对于这个有可能成为她未来小姑子的密友,自然要多“巴结巴结”。

靖婉点点头,不再继续询问,那是人家定国公府的家事,开始有的没的闲聊。

“三姐姐,那边有人上花台了。”骆七姑娘伸手拉拉靖婉,指向湖心。

要说大长公主府上,这整体形似一轮弯月的巨大湖泊,也是很具有特色,几乎横跨整个府邸的前后院子,湖上曲廊纵横交错,相隔或近或远的还有一些精美别致的亭子,而且并非规规矩矩,而是造型独特,别具风格,“弯月”内侧是大花园,五步一廊,十步一景,假山嶙峋,花木错落,还有一处院落,一颗巨大的斜向湖面古树,有一部枝桠甚至深入水中,那盘根交错的底部,让靖婉想到了红树林的风情。“弯月”外侧虽没那么复杂,但也精心布局,看上去让人赏心悦目。

不管是男女宾客都可以临湖安置,分在不同的区域位置,相互之间有一定的距离,形成了男女大防,却又不是遥不可及,藏得严严实实没点情趣。

作为女客,自然是安置在靠近内院这“半月”,虽然没有刻意的安排尊卑之位,但是大致上还是分明的,临近外院的固定位置,其身份越尊贵,比如跟乐成帝一个辈分甚至更高辈分的王妃,郡王妃,还有已经成婚的其他公主,然后就是皇子们的王妃,…

对于已婚的妇人们,年龄越大的,活动范围自然越小,而那些未婚的姑娘们,更随意,只要不是离贵人们太近,你近距离的瞻仰瞻仰她们都没问题,你要真有那胆子,在她们附近展现一段才艺也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