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再如何的自大,裴氏族长夫人再如何的想要见这个外孙,还是要按规矩行事,规规矩矩的送上拜帖。````

说起来,也别说什么外祖母,连闵钰寒的那点殊荣都没有,闵钰寒亲自带着帖子上门,只要李鸿渊见到了帖子,随后就会见人,裴氏族长夫人能行吗?不行,甚至帖子最后落款都不是她的。什么时候能见到,还得看李鸿渊的心情。

现在局面,敢给李鸿渊送帖子的人还真不多,因此,基本上很快就会到李鸿渊手上。

李鸿渊拿着帖子,落款裴族长的私印,仅仅一眼,就顺手将帖子给扔了出去,来的明明就一群女人,按理,应该是给他王妃送帖子才是,这个时候居然还耍手段,越过他王妃想要直接见他,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往小里说,那就是避过晋亲王妃,从而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毕竟小妾这种事,虽然该正妻来操办,但是,自家男人都同意了,她还能不同意?所以只要李鸿渊点头留下裴氏女,骆靖婉一千一万的不意,也是白搭。

往大里说,那就是藐视超品的亲王妃,藐视皇族,他们的目的达成了还好,若是达不成,靖婉执意要追究,整个裴氏都要吃不了兜着走。裴氏任何人都无官无爵,那就是平头百姓,只会罪加一等。

靖婉自然也看了帖子,“其实我一直觉得裴族长这个人很奇怪,按理,他不应该看不清裴氏现在的局势,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就像裴氏还是名副其实的第一世家那般,自信,不对,应该是自负自大。怎么看他都不是一个蠢人,那么,他依凭的到底是什么?就好比这次,他就笃定你会接纳裴氏女?他就笃定我会忍气吞声?”

“他手里有没有什么必胜的筹码,很快就会知晓。不过也可能是他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别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女人什么的,那就是一物件,大概认为不想要这个物件就拒绝物件所带来的庞大利益,是件难以置信的事情,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肯定是最愚蠢的人。”李鸿渊似笑非笑的看着靖婉,带着三分调侃。

“王爷这是在说自己蠢?这算是自知之明?”不过,依照这男人的作风,多余的物件不会要,背后的利益却会拽在手心,典型的强盗逻辑,也是十足的强盗作风。然,谁让是自家男人呢,就算是三观碎成了渣渣,还是绝得他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跟蠢不蠢的倒是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家有悍妻,畏之如虎。”媳妇儿太厉害,再多利益也只能靠边站。

靖婉眉头一挑,既然是自己得了实惠,那么,背个坏名声而已,无所谓,悍妇就悍妇吧。“王爷既然都这么说了,总该做点什么,名副其实才好,这送上门的小妾,为妻就辛苦点,帮你处理了。”

“这种事,理所当然就该为人妻的来处理,难不成婉婉原本还打算袖手旁观?”媳妇儿的觉悟还不够,还得再调教。

“夫君想多了,我压根就没打算让你见她们。”靖婉迷之微笑。任何可能让蛇精病发作的苗头都要掐灭掐灭掐灭。

“如此,最好。”

这事儿自己全权做主,靖婉自然准备晾她们几天,如此当然不会立马就告诉对方让对方什么时候登门,只有未知的等待才能让人心焦,肖想自己的丈夫,企图破坏她的家庭幸福,对待这些人,又岂会因为跟李鸿渊有血缘关系就心慈手软。

靖婉说是不会心慈手软,却也仅仅是将人晾着,这又算得了什么,李鸿渊心里感叹,婉婉这性子啊,外人只要不是实质上做过什么,她的心大概永远都狠不起来,换成别的人,明知道这种情况,早就做点什么了,就好比坏人名声什么的,都是最简单的手段,尤其是裴氏还不想让人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更该在这一点上使劲踩才是,婉婉心里大概想都没想过这一点。

李鸿渊看懒羊羊的窝在自己怀里的靖婉,伸手又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秀发,算了,自己又不是护不住她,倒是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逼迫她,性情上脱变,往往伴随着很大的变故,那种事情李鸿渊也不想靖婉经历,有一次就够了,虽然那只存在他的记忆中,婉婉自己都不知道。如果类似的事情再来一次,他百分百会疯,然后拉着整个天下陪葬。

只要自己的心肝高兴就好。

靖婉跟李鸿渊自然过得惬意,裴氏族长夫人以及六个裴氏姑娘就不那么淡定了,包括另外三个姑娘都已经知道了来川周府的目的,事关终身大事,谁都很难无动于衷,裴琇莹看似最淡然,仿佛这件事根跟他毫无关系,然而,对她很了解的双生姐妹却嗤之以鼻,装相!真要不在意摆弄琴棋书画这些东西的频率就不会这么高。而经过两日的沉淀,她们二人倒是没最终天崩地裂的崩溃感,相反,平添了志在必得的气势;另外三人也有着某些决心,她们两庶一嫡,嫡出那个父亲也是庶子,在裴氏主宅里,同样没地位,日后便是能嫁做嫡妻,即便男方也是出自世家,在家族里肯定也是没权势没地位的那种,与其嫁给那种人粗茶淡饭碌碌无为一辈子,还不如搏一把,说不定还能一步登天,荣耀无比。

没错,并非每个世家的人,都会看不上“暴发户”乃至皇族,他们嘴巴上或许会符合,心中的想法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裴氏族长夫人就更不用说了,她真正焦躁的还是外孙,按理说,他应该是已经知道自己与裴氏的关系,然而,裴氏送过去的帖子却迟迟不见回复,他心里是不是在怨恨,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见裴氏的人?然后又不期然的想到当年女儿离开家族时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越想越自责,越自责就越痛苦,以至于险些就病倒了,不过因为没见到李鸿渊,靠一口气撑着。

当然,焦躁的可不仅仅是她们,还有那些随行的官员,在开明府的时候就被分散了派往江南各地,当时觉得正中下怀,匆匆忙忙的赶过去,帮着收尾抹掉证据,可是晋亲王不按常理出牌,这样的作为屁用没有,说不定还给自己留下把柄,而且,在被召回之后,晋亲王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总让人惶恐不安。现在暂时代理山南郡的政务,一个个是绷紧了皮,不敢有任何的小动作,生怕下一刻黑衣卫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此次的差事,再没有比晋亲王更合适的钦差人选,还真是一点不假,从上到下哪个不是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因为普通百姓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靖婉提议出去转转,不说大张旗鼓,却也绝对不低调,主要就是告诉民众,川周府天没塌,地没陷,出了事也是当官的,跟普通人没啥关系,该干嘛干嘛。

这些人如何,李鸿渊没那个心思管,等时间长了,再不济,等他们回京,自然就会恢复了,不过,单纯陪媳妇儿游玩他倒是很意。这些日子活堪舆图史大人也没闲着,在这城里,不用他这“向导”也没问题。

因为有着特殊的目的,自然就没往比较特殊的地方去。大概是哪儿繁华,哪儿热闹就往哪儿去。

靖婉他们的衣着打扮虽然相对收敛,可是于仲擎、李素言等人的衣着可是半点没收敛,直接就是官服加身,腰刀不离手,那威慑力可不是一点两点,起初的时候,但凡见到的人,都慌忙退避,生怕冲撞了。

阶级如此的分明,靖婉心中暗叹了一声,随时将这点小情绪抛到一边,拉着李鸿渊兴致勃勃的逛起来,从这条街的街头,到那条街的街尾,似乎带着未曾见过这些东西的纯然小好奇,这边瞧瞧,那边看看,便是小摊位上的摊主他也和颜悦色,靖婉其实比较有亲和力,再带上点刻意,原本紧张的人也渐渐的放松下来。“……这个多少钱?”靖婉手上是个小玩偶。

“不用不用,王妃娘娘能看得上这点东西,那是民妇的荣幸,如何能收王妃娘娘的钱呢。”摊主的媳妇儿忙开口道。

靖婉玩笑道:“我们自是不差这点钱,遇到看起来比较有钱的人,老板应该可劲儿的下手宰才是,就算是翻个十倍百倍或许都不会觉得贵。你要是不收钱,人家还指不定认为你看不起人呢。”靖婉很有当冤大头的自觉。

摊主有些诚惶诚恐,“王妃娘娘,草民媳妇儿完没有瞧不上您的意思,草民……”

摊主的媳妇儿也是一脸的焦急,想要解释。

靖婉摆摆手,“别紧张别紧张,我知道你们没这个意思,我也没这样的想法,我是指可能存在这样的人。遇到了就应该多赚点才是。”

摊主夫妻二人讷讷无言,支吾了半天,“那,那不是欺人么。”

靖婉笑了,这夫妻二人倒是实诚人,遇到那种精明的,宰起人来绝对不会手软。靖婉又选了几个布偶,顺手塞了两个玩偶在李鸿渊手里。

李鸿渊倒也没有拒绝,两根手指拎起来瞧了瞧,真看不出这玩意儿有哪儿好的,做工粗糙,料子劣质,媳妇儿真要喜欢,让下人做就是了,保准比这个好百倍。

看到李鸿渊明显的嫌弃,靖婉怒目而视。

李鸿渊到嘴边的话顿了顿,“王妃喜欢就好。”

靖婉这才又笑了笑,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沐安,付钱。”转战下一个地方。

李鸿渊带着点宠溺的摇摇头,跟了上去。

沐安笑呵呵的递出一两银子,“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