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常林一怔,发热的脑袋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冷静了许多。

栾汉秋见状,松开了拉着项常林衣服的手,继续道:“其次,我们这一次大规模退赛,那下次呢?下次我们还来参加这个比赛吗?国内的孩子们需要这个平台,这是我们国家少年学生非常难得的与国际高手接触的机会,也是我们教学人士非常难得的能够学习到先进知识的机会,更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校验我们国内教学水平的机会,即便是有所偏颇侧重,但这些机会太难得了,也太重要了。”

大规模退赛就代表着他们跟主办方、跟这个赛事彻底闹翻,别人不会再乐意他们去,他们自己也没办法再去。

去了岂不是自打脸?这就是他们自己把自己给架起来了。

如果他们国内已经有类似成熟的平台,甚至有创建类似平台的比较成熟的能力,他们立刻退赛,一点都不带怂的,可现实情况是,他们没有。

项常林听完这些,整个人彻底冷静了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是我冲动了。”

场面再次恢复到之前的沉默冰冷。

许久的时间,项常林声音沙哑地开口,“那我们必须忍下这口窝囊气了?顾同学又怎么办?”

栾汉秋闻言,失落地垂下了脸。

分析以后,他们已经发现,他们没有任何选择。

而他们不作为,顾未眠就会成为这场新闻风波中最大的牺牲品。

比赛结束,顾未眠拿不出成绩,嘲讽落实。不说花旗国会不会对顾未眠进行后续的嘲笑报道,国内新闻媒体也绝不会放过她。

毕竟,是顾未眠“给国家丢人了”。

一直沉默的文雪涛老师闻言,哑声道:“时间会冲去掩盖真相的沙砾,所有笑话华国的,或者笑话她的,都会一起见证那一天。”

栾汉秋和项常林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底升起一抹细细的光彩,稍稍缓和了他们脸上的愁容。

也只是稍稍缓和罢了。

实际情况,实际的压力摆在这儿呢。

两天的个人赛终于结束了。

到第二天比赛的时候,顾未眠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

队友都看得出来,两天赛制让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好几次,他们都觉得顾未眠就要晕倒了。

屠文骥的作为就安排在顾未眠的身后,他看着顾未眠的背影,从一开始的不屑,到看到她一次次挺住以后,心底冒出来的一股窝火,到最后的无奈,甚至他自己都不想要的佩服和担忧。

因为他就坐在顾未眠身后,虽然隔了一点距离,不像平时课堂上前后座那么近。

可是优厚的地理位置和他健康的视力让他能够清楚看到顾未眠后背上浸出的汗水和她到后期几乎没有停止过的轻颤。

到最后,她身上的制服基本上已经被含税给浸透了,头发也湿了一大片。

他从来没有被逼到过这样的程度,也不知道被逼到这种程度,还必须冷静地去完成试题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