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挑豆

时光被双姝岛的落日拉长,变得缓慢而郑重。

楚楚的伤口由大纱布换小纱布,已经接近愈合。有时还会动一动手指,玩笑说,“快看,九指琴魔。迟早有徐克找我演电影,连妆都不用画,天生是特型演员。”

这时候肖劲通常只是抿嘴一笑,接着继续忙他手中事——读书。

他近来发奋读书重新复习法文,从前只是会讲,现在要力求在逻辑语法上一通百通。

楚楚不服,趴在他背后捣乱,一个劲问:“我好看还是书好看?”

“你。”头也不抬,眼也不眨,根本是敷衍。

“谎话精,撒谎骗人!”

“那书好看。”

“你白长一双眼!”

“嗯——”他低头翻页,被书中法文字母吸引,弥足深陷。

江楚楚遭受重挫,却不似一般人就此偃旗息鼓,她最擅长重头再来,以越挫越勇为座右铭,一转身消失在书房门外,去楼上楼下找她的“铠甲”与“偃月刀”预备重新出征。

二楼曾经是肖劲几位姐姐闺房,衣柜里藏着宝藏无数,充斥着七十年代少女幻想。

二十分钟后,门外传来关淑怡的圆润嗓音,唱给你深夜无人私语的寂寞停船。

半掩的门中缓缓出现一只红色高跟鞋,细细的皮绳绑住脚踝,尖头尖尾,又凶又利。带出一条修长白皙的腿,白色裙摆直直开到大腿根,庸俗得可爱。

肖劲放下书,歪头向外看,窥见门外半片人影,以及老旧庞大的收音机。

他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等关淑怡开嗓,那只脚总算落地,以脚尖为圆心扭来晃去,故作性*感。

忽然间门外的高跟鞋小姐跟随节奏唱起来,唱到情深款款,“夜已在变幻像钻石灿烂但也这么冷,看千串霓虹泛起千串梦影着这港湾,何故泪印凝在眼沉默里终于一声慨叹……”

“叹”字落地,门被稍稍推开,他眼前出现一席袅娜背影,一大片光裸的肌肤被性*感撩人的梦露装捧入视野,连金色假发都带在头顶,一转身面颊还被点出一颗梦露痣,配着大红唇与挑高的眼线,还有少女刻意堆挤出来的胸,真令人不得不服。

她一只脚在前,脚尖点地,右手伸长,食指恰好指向他,繁忙之中不忘细节,两只眼半眯,茫然地检索着她的肯尼迪总统。

接下来红唇轻启,扮个沙哑嗓音,“你快将消失消失去去了未会返,路已是有限愿脚步放慢莫太早分散,再请你逗留请将这片梦拥在臂弯……”

唱完这句转个圈,任裙摆如花朵散开,她顺势坐到他腿上,右手勾住后颈,两条腿自裙摆开叉出露出,交叠在他身上,“怎么样,肖先生,看清楚我内*裤是什么样花色了吗?”

“粉红色,带白色圆点,均匀分布。”

无趣无趣无趣——

梦露江额头抽动,心火上窜,但看在眼前这张脸的份上,她一忍再忍,堆出个迷离梦幻的微笑,“哎呀肖先生,你能不能不这么直白?”

“直白不好吗?”

“现在都讲究情调。”

“嗯。”

又是嗯!整天除了嗯就没有其他话,一到关键时刻就去冲凉水,简直是乌龟王八蛋——

但,怪就怪她居然中意这颗王八蛋。

因此全是自作自受。

她重整大旗,继续眯着眼望住他,“肖先生……你想不想看一看我底裤下面什么样?”

“不想。”答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她终于忍无可忍,怒不可遏,换个姿势跨坐在他身上,两只手攥住他衣领,与土匪没区别,“我不管,今天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不看。”他冷冷静静看着她胡闹,简直是法海转世,任你小青千万种勾引,他自不动如山。

江楚楚被气得失去理智,一抬手抓住假发扔向角落,就此不做梦露江,要做宋江呀。

她不管不顾开始扒他衬衫,扣子一个也不想解,要学深夜小电影,一手一边,向左向右哗啦啦全扯开。

可怜她卯足劲,用全力,却扯不开他衣上一粒扣——

个个都像主人,油盐不进,冥顽不灵。

可恨肖劲还要讲风凉话,摊开两只手任她“欺凌”,“慢慢来,不要急,越急越难。”

“要你管!”她恶狠狠瞪回去,开始一颗一颗慢慢解,解到那一股无名火都散完,才露出他结实精壮的胸口,望见他胸下蔓延的绒毛,更骂道:“野人一样!”

肖劲说:“人人都说性感,轮到你就嫌我是野人。”

没料到她似雷达灵敏,立刻反应,“谁?人人是谁?还有谁看过?”

肖劲从容不迫,“我登台比赛,观众成千山万,你要我一个一个数出来,恐怕太强人所难。”

楚楚将信将疑,“我猜蒋琬一定看过。”

“没有。”

“撒谎精。”

“好吧,最起码我没有刻意展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