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康听完清泰的话,一句话也没说,挪了挪身体,挪到靠窗户边的沙发上,从八楼往下看。楼下是任中县最大的一条迎宾大道,车水马龙,不失热闹的感觉,看着看着,就视线模糊走起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耿康突然神经质的用力甩手,手里的烟蒂扔在地上,沙发边的地上。如果再偏一点,真皮沙发就必然遭殃!

“怎么回事?”

清泰疑惑地问。

“哎…突然间走神,烟屁股烧到手了!”耿康有点尴尬的回道。

“看来耿总有严重的心事啊!不会因为这事还能让你如此走神吧!”清泰用一种难以捉摸的口气,闪烁着诙谐的眼神问耿康。

在清泰看来,耿康是不可能单纯为了公关水东公司王董事长这点事走神,必定还有其他心事。空调房里,人本就容易迷糊,想问题走神更是在所难免。

“没有,没有的事!”

耿康急忙掩饰着。不过清泰却从这掩饰的口气里察觉到点点慌乱。

清泰想笑,因为耿康就像被课堂上老师发现正做小动作的孩子,脸突然红了一下,更加让这种掩饰显得欲盖弥彰。

“厉害!马特,清泰,这都能扑捉到信息!”耿康心里打了个寒颤。确实,刚才自己是有心事,不足为外人道的心事,自己在测算如果批下来每吨5元的公关费,如果一年5W吨销量,那就是25W,该拿出多少来给王董事长合适,既可以保证事情顺利进行,又能截留一些。自己平时开资那么大,有些费用又不合理,不能报销,有了这些神不知鬼不觉进了自己的腰包钱,自己不说赚钱,至少压力也会小得的多。再说,这事感觉风险不大,除非姓王的出事,否则一切都顺理成章。

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清泰好像不太配合做这件事,怎么给清泰施加压力,促成这事,真是需要好好思量一番。这不,一思考就忘记了环境,才在清泰的办公室出了洋相。

清泰见耿康如此慌张的回答,就安慰着说:“你啊!别因为工作伤了自己的身体,公司是国家的,身体是自己的,没有了身体,所有都是别人的,我建议你啊,放松一些,也别那么卖力,做适得其反的事,到时候扁担挑钢砵,两头都滑脱,得不偿失啊!”

“谢谢!有些事骑虎难下啊!”耿康一边谢清泰,一边回味清泰的话,始终觉得话里有话,有那么点含沙射影的意思,可是明面上又无懈可击。

“哎…你我兄弟不用那么客气,你不要怪我才是,我的工作性质不仅仅是配合协调你与董事长的工作,更主要的是防微杜渐,降低风险。当然,包括我们每一位员工的风险。”

“怎么会呢?你的处境和职责我知道,但我也是出于公心,目的是解决问题,提高资金效率,降低资金安全风险,只是我已经答应了王董事长,开弓没有回头箭,欲罢不能了。泰总,我知道你害怕费用过高,影响利润,要不这样,我们来个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次你就支持我,下一单合同开始我们贸易价差增加5元每吨,那样利润不就回归原位了?而且他姓王的既然收了好处费,必然不会轻易拒绝我们涨这点价。另外,在申请的资金用度上,我尽可能压下三分之一,你平时往返山竹油费过路费高,也不容易,就可以给你弥补一些不是更好吗?”

“呵呵,耿康居然对自己利诱呢!”清泰心里却在笑,是一种嘲笑,嘲笑耿康小瞧了自己。

“呵呵,耿总,十分感谢你这么想,有这份心我就感激不尽。我之所以不支持是觉得这种做法违规,风险太大。于内于外都是出力不讨好,做好了不仅没成绩,还必定被审计误解,做不好,我们自己的风险更大,是行贿的法律风险。就算你这么关心我,给我些车马费补助,与风险比起来,已经不重要了,钱谁都想,但我不敢要啊!鉴于这些原因,我真不支持这么做,确切的说,我个人意见的是反对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