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奶奶说可以给强顺洗手了,婶子赶忙弄了盆温水,给强顺洗了个澡。

这是第十天,当天夜里也没啥事儿,等到第十一天,奶奶一大清早就交代我,今天不许出门,允许我弟弟出门,就是不叫我出门,把我在家整整关了一天。

到了晚上,出人意料的,王思河又来我们家了,一脸着急地跟我奶奶说,强顺又哭开了。

我见奶奶皱了皱眉,听她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怕啥来啥,真跟我想的一样了。”

这一次,奶奶没叫我跟着她,自己一个人随王思河离开了。大概过了能有大半个小时,我这时候已经吃过饭准备上床睡觉了,强顺的姐姐来家里喊我,说是我奶奶叫我过去,我打着哈欠跟着强顺姐姐到了强顺家里。

这时候,强顺家里的地上还是铺着一张破草席,强顺还是穿着个大裤衩在草席上坐着,满脸泪痕,看样子比上次哭的还要厉害。

不过,打我刚才一走进他家的院子,就没听见强顺那腼腆的哭声,等我进屋一瞧,他已经不哭了,眼泪汪汪的。

强顺的姐姐走在我前面,进了屋跟我奶奶说了一声,“奶奶,我把黄河喊来了。”

我一看,我奶奶、王思河,强顺的母亲,都在席子旁边站着呢,几双眼睛齐刷刷朝我这里看了过来。

我见奶奶嘴唇一动,看样子想跟我说啥,不过话还没说出来,席子上的强顺像诈尸了似的,腾一下从席子上跳了起来,光着脚丫跑过来,结结实实把我给抱上了。

我这都没反应过来呢,把我吓了一跳,刚才出门时那股子瞌睡劲儿也给吓没了。我心里纳闷儿,这孩子啥毛病啊,哭癔症了是不是?当时还小,这要是再长个十年八年的,再这么腻腻歪歪的抱着,俺俩这辈子可都完了。

我挣了两下,熊孩子抱的还挺紧,没能挣脱,我立刻把求助的眼神儿看向了奶奶,问道:“奶奶,这是咋回事儿呀?你叫强顺放开我呀。”

奶奶显得一脸无奈,看看王思河,摆摆手示意王思河,王思河会意,过来拉了强顺两下,熊孩子抱的还真紧,最后他们一家人齐动手,这才把强顺从我身上弄了下来。

为了防止强顺再抱我,王思河可劲儿把他摁到了席子上。

奶奶蹲到席子边儿,轻声问强顺:“强顺,告诉奶奶,你为啥要抱着黄河呀?”

强顺眼睛看着我,那眼神儿就像在看刚从油锅里煎出来的大妈呀似的。

强顺没说话,我奶奶又问了一声,强顺停了好一会儿,扭过脸看看我奶奶,呆呆地说道:“黄河身上有火,我冷……”

这大夏天的,这么热,说出这话的人绝对不正常。

奶奶听了叹了口气,婶子在一旁问道:“妈,强顺这到底是咋了?”

奶奶皱着眉头踌躇了老半天,最后叹着气从地上站起来,说道:“这是阴阳眼,上次我给他看的时候就觉着有点不对劲儿,把黄河的指血给他滴在手心儿,又叫黄河白天跟他玩儿,我就是想试试他是不是阴阳眼,昨天把指血洗掉了,今天一天我没叫黄河出门,没想到这孩子晚上真的又看见那些东西了,依我看,他这阴阳眼这辈子恐怕都甩不掉了……”

婶子一听,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毛骨悚然了,忙问我奶奶,“妈,那咋办呢?”

“咋办呀……”奶奶把眼睛慢慢看向了我,轻声说道:“我们家这些手艺里面没有能驱走阴阳眼的,不过黄河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