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惟治本齐家,茂衍六宫之庆。职宜佐内,备资四德之贤。恪恭久效于闺闱,升序用光以纶綍。咨尔郭络罗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动谐珩佩之和,克娴于礼。敬凛夙宵之节,靡懈于勤。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印,进封尔为宜妃。尔其祗膺晋秩,副象服之有加。懋赞坤仪,迓鸿庥之方至。钦哉。”

因着三官保远在盛京,哥哥们也都上了战场,如今府里竟然只有明祁一个“男人”。还好礼部的人有眼色,早早就知会了族里,二房的明安一早便赶了过来,如今便是由他带着明祁和族里几个有身份的接了旨。

因着是封妃,大学士亲自来宣旨,族里那起子人难得能跟他攀上交情。再加上自家族里出了个妃子,他们也自觉脸上有光,招待起礼部的人来可谓是分外卖力。

老太太戴佳氏在内宅里拉着明月的手,激动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地夸着自家孙女儿有福气:“我早就瞧着你是个好的,不像那个明琳,真真是叫我白疼了她一场。”

见她大喜的日子提起明琳,富察氏的脸色便有些僵,今日是自家女儿的好日子,这老太太莫不是老背晦了,提那个不成器的丫头做什么?

之前那个大太太也不知在宫里说了些什么,当天便传出皇上又给纯亲王指了个身份尊贵的侧福晋。原本明琳去王府做格格,自家脸上就不大好看,只是纯亲王身边儿并无什么妻妾,太皇太后又露过口风儿,若她能尽快给皇家开枝散叶,到时候自是有她的好处。

既是有了盼头儿,那倒也罢了。可如今从天而降了一个身份尊贵的侧福晋,那明琳的未来可谓是一片黑暗了。而郭络罗氏一族,也算是跟着她丢尽了颜面,被京里那些豪门世家好一阵嘲讽。

老太太一怒之下把大太太关进了佛堂,说是叫她为前边儿打仗的男人和儿子祈福,连明琳成亲都没允许她出来。这管家的重任,便落在了四太太瓜尔佳氏身上。

因着明琳身份低微,成亲的时候也没什么仪式,只一乘小轿接进了王府。跟她同日进府的,还有侧福晋卢氏,不过对方是侧福晋,好歹也是上了皇家玉牒的,自是排场颇大。

成亲当日,卢氏跟隆禧在前头拜堂,明琳孤零零地坐在偏院儿,晚上也没见着隆禧的面。第二天,她一早就过去给隆禧和卢氏请安,却被告知王爷和侧福晋一早就进宫请安去了,王爷临走时候说过,叫她安心在自个儿院子里待着,等他得闲儿就去看她。

等他得闲儿?她等了半个月,却连他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瞧见过。

第三日回门的时候,隆禧又是一早就陪着卢氏回了她的娘家,连提都没提她半句。再后来,她便连自个儿住的小院儿都出不去了。

明琳哪里是个耐得住性子的,虽说她在王府里地位低微,可老太太却也没在嫁妆上苛待她,再加上大太太的私房添妆,也是颇为可观的。她花了大价钱,好容易得了个机会,趁着卢氏出门应酬的机会摸进了隆禧的书房。

只是,外头伺候的奴才只听着书房里传来一声见鬼似的惊呼,随后便是王爷发火儿地摔了桌上的砚台笔洗,下令将她禁足在偏院儿,再不许她出门。

这事儿在京城里都传遍了,明琳自个儿成了旁人的笑柄不说,郭络罗氏一族也跟着面上无光。如今老太太大好的日子提起她,难怪富察氏心里不痛快。

一旁的二太太乌雅氏瞧出了富察氏的不快,赶忙上前岔开话题:“那是,咱们月儿从小就是个懂事的,也难怪能有这般大的造化。侄女儿的好日子,我这个做伯母的理应添妆,东西不多,月儿可别嫌弃才好。”

乌雅氏一边儿说着,一边儿葱身上掏出一张礼单。富察氏只粗粗瞄了一眼,就知道这乌雅氏是个心诚的,这些年失了顶梁柱,她又不受老太太待见,自个儿拉扯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也是艰难,这礼单上的东西,怕不是她最后的压箱底儿了。

“这可怎么使得,二嫂的心意我们心领了,可这东西,您还是拿回去吧,待来年明安媳妇儿给你添了孙儿,留给他们不是更好。”

乌雅氏摆摆手,“弟妹放心,明安如今也有了爵位官职,我那里自然也有给他们留的。侄女儿有了好前程,咱们一家子脸上也都有光呢,走出去,旁人也不敢小瞧欺负咱们,不给她添妆,我这心里怎么过意得去。”一边儿说,一边儿垂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