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苏宓因着昨晚哭得狠了, 眼圈周围略有些红肿。

早上春梅煮了两个鸡蛋, 敷了许久才褪下去。

昨晚, 秦衍恰好在那时回来,是苏宓全然没料到的。否则,就算借她一个胆子, 她也不敢这么直剌剌地当着面哭。按说见到他了,该是会怕的哭不出来, 可也不知道为何, 满腹的委屈反而更深刻了一般,止都止不住。

不过, 一想起秦衍后来说的话, 苏宓又觉得心里甜丝丝的,至少督主瞧起来, 对她还是有些在意的。

“小姐, 您一张招掌柜的质契,可写了多久啊?”春梅正坐在石凳子上穿针, 她一边咬着线头, 一边抬头看着苏宓。

也不知道小姐今天怎么了, 呆愣了好久,昨晚姑爷不是都回来哄好了么,怎的还是魂不守舍的。

春梅脆生生的一句话, 打断了苏宓快爬上耳后的粉红。

“嗳, 我在写呢。”苏宓遮了遮手上戴着的珍珠, 重又执起笔。

“小姐,您说奴婢在街上听到的,姑爷从泉州抓回来了抗倭的大英雄,是不是真的啊?”

春梅与苏宓一同长大,性子也直,许多话,她便不会细加思量,想问什么就脱口而出了,所幸苏宓听了并未生气。

“那当然不能作数了。”苏宓抬头回道。

“督主抓人肯定有他的道理的,交州还有人传我和虞家表哥,那春梅觉得是真的吗。”

“怎么会,小姐跟虞家表哥都没见过几次面!都是那些嘴碎的瞎传!”春梅放下针线急乎乎道,说完她瞧见苏宓对她温软笑笑,心里顿时明白,的确有些事,是不能只听传闻的。

院子里有一阵的静谧和谐,苏宓就快写完契书时,门房处递来一张淡粉色请柬。

苏宓在督主府这些日子,还是第一次收到。

她自然不知道,之前的许多身份不够的请柬已经都由冯宝挡掉了,毕竟以秦衍的身份权势,名声虽然算不上好,但也不可能无人巴结,只不过秦衍对这些素来不屑,他们现在就只能是将办法想到了苏宓身上。

苏宓有些狐疑地展开,赫然是一张赏花的邀贴,落款红色,为大理寺正詹事丞。

如今深秋都快过了,哪来那么多花可赏,大理寺正詹士丞又是一个官职,这显然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可是为何又只请了她,没有秦衍呢。

既是有弄不明白的,冯宝又恰好留在府里弄封园的事,苏宓便差了冯宝过来一问。

“夫人,您这就不知道了,这邀请您的,可不是詹士丞,而是詹士丞的正妻。盖上那章是刻意为之,以显得对受邀之人的尊重和更为郑重。”

当然了,这明面上是如此,其实与苏宓想的一般,还不是就为了讨好秦衍,以谋求以后的照拂么。

苏宓自是听懂了,“冯宝,你能不能替我去东厂一趟,问问督主,我该不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