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他有多好呢,结果与那些寻常匹夫有什么不同?半点情理不通,让小姐白操心邀约一番,以后小姐莫再理他便是!”

她安慰着谢葭。

谢葭本是深闺小姐,好容易鼓起勇气主动相邀,不想却被泼了冷水、丢了颜面。

她只是痴痴望着地面上,眼眶微红道:“许是将军因了代鹤公主的事心情不大好,什么匹不匹夫,翘儿,你不许再胡说这些话。”

翘儿应了一声,她知道小姐一向为人温柔大度,只顾着心疼谢葭今日受了委屈,却没留意到她眼瞳里突然闪现流过的一缕墨紫幽色。

那瞳孔里酝酿着几分怨恨又跃跃欲试的情绪,并无丝毫之前的委屈、伤心。

公冶权信步走到花厅外廊,碰上闻讯过来的谢家二子谢沣,谢沣问:“公主已平安回宫了?”

公冶权沉声道:“是,马车已启程。”

谢沣舒了口气:“我还怕代鹤公主会怪罪下来,无事就好。”

公冶权与他又随意聊了几句,便也去前厅拜别镇国公,上马车回了自己府上。

他眼前闪过谢葭那张柔顺可人的冰肌面容,双瞳总是不经意脉脉望着自己。

那日在良州碰巧救了她,遇上第一面,他承认自己被这位谢小姐深深吸引了,深乌褐色的凌乱衣衫下,小片白皙若瓷的肌肤露出来,脸上有点点灰尘沾肤,一双眼瞳却如春水诉情,楚楚盈盈仰头看着自己。

从不随意触碰女子的他,当时竟鬼使神差下了马去亲自抱起她,一时心旌摇荡,一路送回了军中大营里。

后来回京他再想起这番情形,只觉得怪异。

谢葭生得是好看,但他心中早有人,哪至于那几天****记挂她,还无故妄想与她亲近,几回梦见那双柔弱眼瞳。

公冶权一时起了兴趣,但并非对谢葭,而是对这蹊跷事的兴趣。

因此后来在京中时,他没有刻意回避她,在她若有似无的试探亲近中,慢慢与她接触。

但那种曾看到她双瞳时的奇异好感,却是不再有了。

公冶权记起从前与十一爷一起征战时,曾听说过的瞳蛊之术。

传说前朝有蛊女,自诩圣教,擅用瞳蛊惑人。

因而此回他再遇谢葭时,不动声色着意望进她的眼瞳,温声对话,而后又突然翻脸,推了她的相邀。

谢葭果然就盯上他的双目,一派可怜柔顺之色。

他立即感觉到心间一阵酥摇,望着谢葭想上前去安慰,下意识使袖中利剑刺痛手指,才回神过来。

心中冷哼,这谢葭果真不是简单女子。

不过难道是镇国公府与前朝逆贼有何隐秘往来?

公冶权一脸沉色回了屋里,命人研墨,坐下便执笔修书。

——

代鹤与宁惠在金缕帷马车上并座,彻底醒了酒,睁大眼侧头问:“宁惠姐姐,我今日可算丢脸了?”

宁惠嗔道:“你好端端地就昏过去,教人急死了,还顾什么丢不丢脸的?”

代鹤却是笑眯眯的模样,比先前心情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