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方才亲自动手照顾自己,她表面上虽还与他冰着,心间已舒解不少。

他还是向着自己的吧……

如此她就满足了,不想再与他闹些女儿家的别扭情绪,那样好累。

至于谢葭,一副柔弱扮好人的小姐样子,她看着就不顺眼。怎么对付,自己却是要好生想想。

秋州比京城靠南边些,京里的人换上春裳,秋州城人都开始着薄衫纳凉了。

程幼素看着刚从书房里出来的柴南石,过去轻问:“公冶将军信上说的事,要紧么?”

她的肚子完全鼓起来,身躯依然纤瘦,穿了宽松的烟罗长绫纱裙,细嫩双肩上披着浅月云水衫,胸下有条绣珠细带勾勒身形,双足踏着软缎绣鞋,若只看腰间以下的地方,全瞧不出是怀了身子的妇人。

柴南石习惯地将大手扶上她腰侧,低头道:“没什么要紧事,先去吃饭,晚间再仔细与你讲。”

程幼素就微微一笑,右手撑着腰间,由他陪在身边去了后厅用饭。

每日的餐食都不重复,都是让有经验的厨子师傅替怀孕妇人特定的,程幼素近来却胃口缺缺,每回探了几筷子便搁下,最多再听话地喝碗补身汤。

柴南石在书房重读兵法兵文,每日到了点雷打不动地出来陪她去吃饭,他倒大口吃得香,好像是想以自己的好胃口打动她。

这天好歹吃了满碗的饭,她觉得撑着了,蹙眉放下牙箸,柴南石又递过来一柄汤匙在她手边:“喝了这盅汤,是你喜欢的。”

程幼素摇头:“实在是饱了,留到晚上再热了喝吧。”

柴南石俊挺面容上目光移到她腹间,肚子这样一瞧大得吓人,预示着女子将到临盆的时候了,可不知怎么胃口就是提不上来。

他指望着她长胖些,可夜里摸摸她身上,只觉得又瘦了,小脸上的肉也掉了些,这让她显得不怎么有精神。

程幼素如今没什么作消遣,唯一的活动便是出门在近处散步走走,或偶尔去酒馆里见见卿喜,听她小唱几首曲子。

她觉得自己脸色没什么精神,是因为晚上睡不太好的缘故。

毕竟腹中孩儿时时压赘着自己,她只能侧躺入睡,姿势僵硬了也不便翻身移动,还好柴南石及时注意她,她一动,他便睁眼缓缓扶她翻身。

要不都说怀孕是跟生了场大病无二呢?

生理上的劳累、易于疲惫,来势如山压着。

可什么都抵不过孩子即将诞生的喜悦。

期待这个孩子这么久,她常常一摸到自己的肚子,好像感觉到腹中胎儿在一点点变化、长大,心里就满足不已。

程幼素觉得如今自己稳端端地嫁了人,怀了孩子,开了小铺,一家平安住在城里,这已经是幸福温馨到极致的事了。

柴南石觉得现下最大的事情便是让她好好吃饭。

大夫说妇人临盆产子是安危一线间的事,要稍有不到位的地方,那都说不准。

因此将妇人身子的基底调养好了,是第一位的,要不然遇上些小情况,身子弱的人可能就一时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