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南石说:“官道前头恐怕不太顺。”

她问:“怎么了?是怕那边有人埋伏?”

他眉间轻沉,英俊轮廓淡淡一笑,安抚道:“不怕,我已料想到暮兆的招数,有了防备,不过这些时得委屈你,看好阿澄,我会安排得力人马在你身边。”

她当时以为他只是怕危急情况的发生,嘱咐她一番。

没想到他是要与她分开,马车分道而行。

程幼素心乱如麻,柴南石是想自行去解决对抗那些不速之客,让他们母子换道安全进京,不直接面对埋伏或险情。

他留了不少人马在这边。

也不知道他自己带上的人手到底够不够?

程幼素紧紧抱着阿澄在怀里,看着马车窗帘外陌生萧瑟的景象,眼眶突然模糊泛起酸涩。

为什么他不肯好好告诉自己,让她心里有个防备?

只可能是因为那些埋伏下来的人不好对付。

他怕她不同意,坚持要一起走,也为了抓紧时间,就在凌晨趁着天还没亮,命令下去,让她的马车换道走了。

程幼素突然就再次掀起了车帘,对外头车夫道:“停车,我有话要问赵大人。”

赵普骑在马上,修长玉身俯首望向车窗帘子前,面色端重,一句句说着当下的情况。

原来他们得到情报,大皇子暮兆一得知柴南石要回宫觐圣的消息,立刻就暗中布下几批死士人马,分次而来。

上次他们歇在那间寺庙,就是因为祎园寺是一位可靠参军家族下的寺庙,这位参军身后代表着与暮兆对立的军部势力,大皇子的人手不敢轻举妄动。

那一天,赵普他们已经趁机解决掉了一批埋伏作乱的人。

昨晚,又听到前方有埋伏的妄动。

大皇子不惜人手,打定主意不让他们进城门。

柴南石丝毫不怕对峙一战,也有意想给暮兆一个下马威,但素素与阿澄的安危,他必须要一寸一缕都顾全,不让妻儿受到任何惊吓或伤害。

于是他让赵普带着三驾马车换西道走,趁早到达西城门,那边有接应护卫一早在等候,而他自己则迎伏而上,拖延住这批人,时机一到,直接解决他们。

程幼素肤如凝脂的面容长睫微闪,终是冷静了下来。

她问:“赵大人,到了城门,我们就能马上与十一爷会和,是不是?”

赵普俊秀直挺的面庞如往常一般,透着一股镇定坦然之气,道:“是,请柴夫人放心,十一爷很有把握处理那些刺客,不然也不会只让在下护送夫人了。”

程幼素低低说了声“多谢”,放下车帘子,目光落在阿澄身上,没有动。

很快,马车又停了,卿喜在外头探进来一个头,小心翼翼问:“夫人,赵大人让我将饭肴送过来,我来服侍您吃饭好么?”

程幼素让她上车来坐下,看着那些新鲜热腾的菜色却丝毫没有食欲。

一直被她抱得好好的阿澄猛然哭了起来,咧着小嘴发出稚弱又响亮的啼哭,小手小脚在母亲怀里挣扎扭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