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远处候着的太监小顺子见皇后怒匆匆而去,走过来忐忑地说,“小姐,皇后娘娘一定是去皇上那告您的状去了。”

“嗯。”她走到栏杆边,望着池子里游动的金鱼,神色淡逸无澜。

“要是皇上真要办你,小姐就算再厉害,也斗不过皇宫里的御林军。”

“你未免太看得起御林军了。光一个殇王身边的暗影,不就杀了一百御林军毫发无伤。”

“可是,皇上即使现下不能拿您怎么样,万一等他中的毒治愈了,再下阴招怎么办?”

“他会来阴的。我会十倍奉还。”

“您得考虑一下夫人,若是皇上用夫人的安危威胁你……”

“谁在意什么,我同样会敬还回去。”她摆了摆手,“你不必多说了,我心中有数。若是凡事都畏首畏尾,只会更称了对方的意。只会让人搓圆揉扁。你以为我现在向皇后求饶,百般讨好,她就会放过我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小顺子颔首,“是奴才考虑不周。”

“反而现在的状况,皇后不敢轻易动我。”她微勾了下唇角,“上次在皇帝寝宫,皇后派身边的人出手了,现下却畏惧得不敢轻举妄动,要去求皇帝。对付不同的人,要不同的办法。”

“小姐所言甚是。”

“皇后这种人,越是软弱,她越会拿捏了你的七寸。何况……”她冷然地笑了,“从来没有人能将我搓圆揉扁,只有我让人生不如死。”

她的笑宁逸若水,美得令人感到虚幻,那笑容中又有几分狂妄邪肆,似乎整个天下尽在她掌控之下,没有人能成为她的主宰,她才是那主宰之人!

少倾,皇帝身边的老太监安禄带着两名小太监走进了华阳宫。

小顺子知道主子有麻烦,心里慌得不得了,见主子宁静泰然的神情,不由得又放下心。世间怕是没有主子处理不了的事。

安禄走近,恭敬地行一礼,“老奴安禄,见过神医。”身后一左一右两名太监也恭顺地鞠躬。

凤惊云面无表情地问,“皇上叫你过来捉拿我?”

“神医误会了。”安禄老脸上堆起奉承的笑,“您是皇上与太子爷的救命恩人,谁有那个胆子动您。是又到了给皇上例诊的时辰,皇上请您过去呢。”

“皇帝倒是会做人。”找人扣押,只会得罪她。这么说词,倒是显得偏向她了。凤惊云心里也清楚,皇后肯定在皇帝面前告了一状,人已在皇帝寝宫等着。

“那……”安禄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就有劳神医走一趟了。”

凤惊云在安禄的带领下来到乾坤殿帝王寝宫时,只见皇帝坐在宽大的龙床上,明黄色的被褥盖到腰,他靠在床头,背后垫着一个同样明黄锦布的枕头。

皇后坐在床沿嘤嘤哭泣,风韵犹存的老脸挂着两行泪珠,“皇上,臣妾说的句句属实。忘川不但污蔑臣妾,她还不肯救祺儿。祺儿可是您的心头肉啊……呜呜……”

太子君承浩以及玉妃也在一旁站着。

一室的人都在听皇后声情并貌的哭诉。

老皇帝枯瘦的老脸表情沉凝,投向凤惊云的目光有几分严厉,“神医,皇后说的可属实?”

“天颜面前,臣妾一句谎话也不敢有……忘川她……”皇后还没说完,老皇帝打断她的话,“让神医自己说。”

“我就听到了一个末尾,具体皇后娘娘说了什么,还请重复一遍。”

“哼!那本宫就再说一次,免得说本宫冤了你。”皇后止了泪水,站起身,喝问,“对本宫这种人,你说不需要客气,是否是你说的?”

“是。”

“你说本宫不高兴,大可以走。祺儿为了你,堂堂一个身份尊贵的王爷搬进华阳宫客居暂住,对你百般迁就,本宫求你救祺儿,你说你没有良知。更过份的是你不肯救就算了,竟然还说祺儿死了正好。”她表情愤怒,“若是祺儿真有何不测,你担当得起吗!”

她沉默不语。

皇后见她认了,哼道,“哑口无言了吧?”转身跪在皇帝床前,“皇上,忘川仗着为您依病,处处对臣妾不敬,丝毫不将臣妾放在眼里,不将皇室体统放在眼里,一再侮辱臣妾。你一定要替臣妾做主,替祺儿做主……呜呜……呜呜呜……”

老皇帝脸上也有几分怒火,“神医,朕对你赏识不假,你就是这般回馈的?”

“皇上,不止如此。”皇后泪流满面,“忘川更甚污蔑臣妾,说臣妾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说臣妾让他人做替死鬼,才有了今天的皇后地位。臣妾冤枉啊!”

君承浩听了一挑剑眉,皇后的心思狠毒,凤惊云此言倒是不假。

玉妃不知忘川是凤惊云,觉得她此言真是大快人心,皇后就是个歹毒无比的贱货,不然怎么爬得上今天的位置。

相于对皇后哚哚逼人的指责,忘川眉目淡然,神情平静无澜,冷静得似泰山崩于前,亦面不改色的气度,皇帝心中有几分欣赏,但还是严肃地说,“神医,朕再问你一遍,皇后说的可有假?”

“没有。”凤惊云摇首。

“她就是仗着为皇上医治,无法无天,皇上切不可放过她!”皇后接过一旁老太监庆福递过来的绢帕,不停地拭泪。

老皇帝皱起了眉,“对皇后不敬、污蔑皇后,诅咒齐王死,那是死罪,国法难容,朕都帮不了你!”

“请皇上下令立即诛杀忘川!”皇后叩首拜请。

她带来的几名宫人也同时跪地。

太子君承浩粗犷刚毅的面庞神情一惯的冷凝,冷峻霸道的瞳光一直落在凤惊云身上,原想她惊惶失措时再出言帮衬几句,见她一脸镇定从容的模样,他倒想看看,在快失掉小命的当头,她就真那么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