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如此想着,端木暄的面色却依旧如初。

就对荣昌摆了摆手,她浅浅说道:“府里的事情多,你先去照应着。”

“这……”

看了迎霜一眼,荣昌面露迟疑之色!

潸然一笑,端木暄哂道:“怎么,荣总管还有事?”

“没有!”

微恭了恭身子,荣昌转身离去。

看着荣昌离去的背影,端木暄无奈的轻轻摇头!

她知道荣昌在担心什么!

只是皇城之中,到处都是轩辕煦的势力,如今她这副样子,又能跑到哪里去?

好一阵子不曾住人,陌云轩里,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

窗外的雪,下的愈发大了。

屋里面,丫头婆子们,生火的生火,擦洗的擦洗,一副忙忙碌碌的景象。

重新回到寝室之中,端木暄的心情,略显复杂,情绪难明。

屋里,依旧是熟悉的摆设,只是,比之以前,少了一些人气儿。

缓缓步入屋内,伸手,轻轻抚过屋子中央的贵妃榻,端木暄的思绪,仿佛回到了从前。

那个时候,她睡床,轩辕煦睡榻。

他的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

时光辗转间,他已然得了天下,只怕再也不会再来这里了。

无奈而又苦涩的一叹,端木暄转过身来,缓步向着边上的梳妆台走去。

梳妆台上,早已蒙上一层尘土。

凝着菱花铜镜中的自己,端木暄感慨良多的微微一哂!

轻出口气,她伸出手来,将小屉缓缓拉开……但是很快,便见她双眼微睁,面露讶异之色。

小屉内,溶解面具的药水还在。

却早已不见太后所赐的玉佩,还有……她的断发!

“东西呢?”

眉梢轻抬,她的思绪,微微有些乱了。

是翠竹拿走了么?

若是翠竹,倒也还好。

她怕就怕过去几个月这里无人居住,指不定让人给顺手牵羊了。

如果那样,东西,只怕是找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端木暄心下微沉,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不过,想到自己的那绺头发,她又苦苦的笑了。

除了翠竹,谁会想着拿走她的头发?!

“是翠竹吧……”

低喃一声,她转身向外,缓步返回前厅。

……

前厅里,迎霜已然取来两只小的炭炉,一只搁在桌上供她煮茶,另外一只,则搁在她的脚下,好让她暖和一些。

桌上,细心的婆子,早已备好了几样茶点。

抬眸,看着迎霜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端木暄轻唤她一声,指了指对桌的椅子。

“姐姐有事?!”

来到桌前,迎霜缓缓落座。

“整整一下午了,你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对面,迎霜已然落座,熟练的盥洗着茶杯,端木暄提起茶壶,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推到迎霜面前。

端木暄的眸子,像是洞悉一切,始终带着恬然笑意。

将热腾腾的茶捧在手心,迎霜怅然一笑:“我只是在想,此刻,王爷该是见着皇上的,只是不知……他们兄弟,今次再见,会是何种场面!”

脸上,虽是笑着。

她的心底,却透着无可奈何的苦涩!

那个人,表面上,是心高气傲的。

可,唯有她一人知道。

在他的内心深处,所埋着的,却是深深的自卑。

是啊!

自卑!

世上之人,恐怕没有哪个人会相信,轩辕飏……竟也会自卑!

如今,他要将辛苦争来的帝位,让给昶王,当真,会甘心么?!

还有昶王……

上次,皇上和皇后设计陷害于他,屡次欲要置他于死地!

如今他大事得成,果真会放过他们吗?

“你在担心他?”

端木暄的话,虽是问句,却透着肯定。

迎霜苦笑:“其实,姐姐一直以来,都知我放不下他的。”只是,她心照不宣而已!

自始,端木暄便觉迎霜和自己,同命相怜!

时至今日,迎霜心里在想着什么,她自也最是清楚。

但是,该来的,迟早回来。

即便迎霜在这里如何思虑惆怅,宫里的事情,还是会按部就班的进行。

这些,是她们,所不能阻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