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罗秀听了,顿时握住了婠婠的手。

六安公主竟然在太后面前告了婠婠?

他俊秀的脸顿时就气得通红。

这世上还有没有是非黑白?

明明是六安公主闹市惊马,险些害了婠婠的性命,可她怎么敢倒打一耙在太后面前告状?

哪怕是没有听见六安公主说了什么,可罗秀却能想象到她嘴里只怕都不会是什么好话。

他唯恐太后会听信六安公主的谗言对婠婠不喜,可是这个时候,他发现竟然无法为婠婠做些什么,甚至他的身份虽然显贵,却并不能随意地进出宫廷去保护婠婠不要被这些狠毒的女子伤害。

“婠婠。”他有些无力地低声唤了一声。

婠婠却已经从诧异之中清醒过来。

“表哥,你别担心,不过是告状罢了。既然太后娘娘没有直接下懿旨呵斥我,而是宣我入宫自辩,那就说明在娘娘的心里,并未相信六安公主的话。”

婠婠本就冰雪聪明,哪怕是这样紧张的时候,她还能很理智地分析太后的想法,见罗秀一双秀雅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心,她急忙将手里的胭脂盒子放在罗秀的手心儿里笑着安慰道,“而且表哥怕什么呢?我父亲还在宫里呢。”

“可是……”楚三老爷只怕不能在太后面前把六安公主怎么样。

“太后娘娘是楚家的靠山,六安公主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陛下的异母妹,又不是太后娘娘嫡亲的闺女。若论起亲疏远近,娘娘断然没有说为了她却来斥责她娘家小辈的道理。”婠婠急忙压在罗秀的耳边安慰地说道,“表哥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等我回来,我们去看姨母好不好?”

她对罗秀笑起来的样子充满了无忧无虑的明媚,仿佛六安公主完全没有被她放在心上,罗秀沉静地看了她片刻,轻声说道,“好。”

“若你出宫,就一定要叫人来抱平安。”

“好。”婠婠脸颊上梨涡浮现,对罗秀笑着说道。

可是罗秀却还是不安。

这种被高高在上的皇族压制的难过,叫罗秀感到透不过气来。

他出生就是天之骄子,就是罗国公世子,可是此时此刻,却无法帮助自己心爱的女孩子。

婠婠有心劝罗秀不要为自己担心,可是太后哪里是她能够敷衍的,她只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凌乱狼狈,还全是尘土的衣裳,又皱了皱眉,目送罗秀回了罗国公府,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重新梳妆打扮,打扮得十分干净美丽方才往太后的宫中去了。

叫两个沉着脸的宫女领着走进了太后的宫里,奢华堂皇的太后宫中气氛并不是很好,太后与目中带着几分迟疑的皇后端坐在上首,下方是哭得不成样子的六安公主。

见婠婠垂目贞静柔顺地进门,身上穿戴一新,太后苍老的眼里就多了几分赞赏和满意。

她自然已经知道六安公主与婠婠的冲突。

若婠婠还穿着那一身儿因六安公主而不堪的衣裳做“罪证”来指控六安公主,太后反倒不满意了。

难道就为了和六安公主较劲儿,就衣裳肮脏地来到她的面前?

礼数呢?

如今婠婠这样懂事,就叫太后偏疼了她几分。

“瞧这孩子,脸儿都吓白了。小小的人儿可怜见的。”皇后也不过是素净家常的打扮。

她早就无宠了,这后宫之中每年都在进新人,新人如花,皇帝哪里还记得老妻?只是皇后虽然和皇帝不过是面子上的情分,然而她是皇帝的原配,当年是和皇帝一块儿从艰难隐忍的日子里走过来的,因此虽然她无宠无子,可是皇帝也没有怠慢过她。

然而她如今也明白自己该找一条退路,不然皇帝在的时候还好,若皇帝不在了,那下一任帝王,和她就更没有感情。

她举棋不定,如今就抱着太后的这靠山,瞧着太后的选择。

太后选谁她选谁,总不会错。

她在宫中时常听见太后含笑提及婠婠,知道婠婠是得太后喜欢的,因此对婠婠就多了几分看重。

“皇嫂这是什么意思?她才进门,有什么还害怕的?值得你这样担心她?”六安公主才叫楚三老爷给提到皇帝面前去了,皇帝知道这皇妹竟敢如此骄狂顿时大怒,已经下旨命她在公主府里闭门思过,且叫六安公主向承恩公府登门赔罪。

六安公主的性子一向骄傲,怎么可能对一个小丫头片子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