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侧妃亲口对你说的?”

“她给我下了帖子,说是要拜见我。我见她心诚,又知道尊敬我这个正妃,自然是要给她这个体面的。”楚云就抬了抬自己的下颚,带着几分得意地对气得脸色通红的太夫人说道,“她倒是个老实人。日后我嫁给宁王殿下以后,看在她老实,也会容了她。”

只要日后柳侧妃不在宁王的面前邀宠,安分守己地当个摆设,那就算是容了她又何妨?

不去扶持这样老实的侧妃,难道还要去扶持妖精们不成?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是在打你的脸,没安好心。”承恩公太夫人就怒道。

“老太太,你也不要将人想得那样坏。”

见太夫人扶着一旁的软榻诧异地看着自己,楚云想到母亲承恩公夫人的提点,就格外理直气壮地说道,“她如今正管着宁王府,还知道来给我请安,这自然是她的心意。若是我对她冷淡了,令她心里不安,日后不辅佐我管理王府怎么办?她到底在王府经营过年,若是她与我不一条心,往后我在王府过得也不痛快。”

她只一门心地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柳侧妃给收服在手中。

见她这么天真,太夫人好悬没有背过气去。

她本就对楚云嫁给宁王不满,如今见她这么愚蠢,简直气了个死。

“你母亲又懂的什么。你尚未大婚,又不是王府的正经主子,她做什么来给你请安?叫外人看见了,都得说你嚣张跋扈。叫宁王知道,也只会恼你的手伸得长,怜惜柳侧妃受了委屈。”

承恩公太夫人是经年的长者,什么没有看见过,柳侧妃这点心机在她眼中一目了然。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心怀叵测的女人,楚云竟然还将她当做好人,还异想天开,想要收服柳侧妃?

宁王的长子长女都出自柳侧妃的肚子,她会臣服楚云才叫见鬼。

“老太太又知道什么?您老了,不过是老一辈儿的想法,我却不喜欢。”楚云就不以为然地说道。

见太夫人要跟自己没完没了,她就不耐地起身说道,“我也累了,明儿还有许多事要忙碌,老太太歇着吧。我先走了。”

她抚了抚鬓角的一只摇曳晃动的珍珠步摇,摇曳走动之间带了几分婀娜风流,若是从背影看去,当真是十分艳质明媚的女子。

婠婠如今对楚云没有心情再去提点什么。她只是从后头看着楚云婀娜的背影,片刻,就对承恩公太夫人低声说道,“老太太歇着吧。我和母亲先回去了。”

“你好生歇着。”虽然婠婠看起来颇冷淡,雪白娇艳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冷,可是太夫人却怜惜孙女儿今日受惊,温声说道。

婠婠低头应了一声,就跟着母亲周氏一块儿出来。

她与周氏都是难得的美人,并肩而行,美不胜收,周氏风姿错约地与婠婠走在路上,走到了空旷无人的院子旁,这才淡淡地说道,“不过是些陈年旧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与长辈们冲突。”见婠婠诧异地看着自己,她美艳无匹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咬着指尖儿就对婠婠说道,“六安公主那蠢货一冒头,我就知道你必定什么都会知道。”

婠婠关心她,六安公主那般情状,婠婠一定会弄个明白。

可就是因弄得明白了,周氏却不希望婠婠成为一个心怀怨恨的人。

“母亲不苦吗?”婠婠就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苦什么?夫君宠爱,儿女孝顺,什么心都不必操,只每日里悠闲度日。若我还觉得苦,那就太不惜福了。”

周氏美眸流转,看着眼眶微红,紧紧地咬住了嘴唇的女儿,伸出纤细的手来拂过婠婠的眼角,柔和地说道,“这与别人都不相干,是我没有福气,与那孩子无缘。只是后来有了你,我就想着,大抵是老天垂怜,将我的孩儿重新还给了我。”

她那么宠爱婠婠,也有觉得婠婠是那个流掉了孩子的缘故。

她也不愿再去想当年的痛苦与恐慌。

她怀着孕,捧着肚子,每一天都在惶惶不可终日,不是担心楚三老爷娶了六安公主做平妻。

而是担心夫君太过激烈地护着她,触怒了皇家,连累了他的前程。

她不能给楚三带来如同皇族公主那样无上的权力,却希望他的夫君日后走的路能够顺遂。

六安公主的痴心妄想,还有承恩公府上的那些算计与压迫,她从未放在眼里。

因为除了丈夫,她不在意任何人。

见婠婠抽噎了一声,周氏就笑了笑。她伸手拂过女儿的发顶,和声说道,“所以你也不必为我抱不平。老太太当年做得也没有错。她能愿意守住平妻之位,没有叫你父亲休了我去迎娶六安公主,也没有叫我跌落妾室的身份,而是给了我妻子的名分,我已经感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