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怎么敢承认?

一旦承认,她就完了。

到时候若那丫鬟招供出了自己,别说宁王她再也攀附不上,就是在这承恩公府,她都无法立足。

她甚至要背负着狠毒的名声,再也不能嫁到好人家儿去。

“五妹妹,你,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是那样恶毒,会偷偷去害姐妹的人吗?”

“那我就是吗?我为什么要背负不属于自己的罪名?”婠婠淡淡地说道,“大姐姐,我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今日这件事与我无关,我并不会这样激烈。”

她勾了勾嘴角,坦然承认自己确实是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无情的人,见楚秀张大了一双秀美惊恐的眼睛看着自己,她抬眼缓缓地说道,“可是若有人想要往我的头上扣黑锅,我也决不能善罢甘休。”

“好了,要送那丫头下狱的是本王,与婠婠无关。”燕王觉得看不下去这唧唧歪歪了,起身冷冷地说道,“若是贵府有什么冤屈,只管来本王的面前申诉。”他对婠婠说道,“我送你去见你父亲。”他提起楚三老爷的时候,太夫人明显颤抖了一下,却听见门外已经传来冷冷的声音说道,“不必殿下送她,我已经来了。”

就见门外两个侍女颤抖着将帘子挑了起来,露出楚三老爷一张紧绷的脸。

“父亲。”婠婠就叫了一声。

仿佛楚三老爷在她的面前,就叫她有了主心骨儿。

“你受委屈了。我没有想到,将你放在老太太的面前,你还能受委屈。”楚三老爷摸了摸女儿的发顶,口中说出的话令太夫人不自在极了,他却视而不见,只大步走到了太夫人下首的座位上大马金刀地坐好,这才微微抬了抬下颚问道,“方才在逼问什么?”

他的出现,顿时令房中霍然安静了下来。

方才还很嚣张的承恩公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仿佛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地剧痛,然而迎着楚三老爷那双冰冷的眼,她打了一个寒战,急忙说道,“哪里有什么,何曾有什么,不过是些许小事罢了。”

她本想息事宁人,却见楚三老爷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顿时就打了一个寒战,垂头讷讷地说道,“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今日云儿的汤药里被下了些不好的东西,我想着五丫头在路上接触过拿药的丫鬟,因此过来问问她罢了。”

“问问?”楚三老爷的眼就眯了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承恩公夫人那半边儿是血的脸上。

这一眼顿时就叫承恩公夫人愤愤。

明明受伤的是她,可是为什么反倒像是她亏欠了三房父女似的?

“不过是随口问问,难道我做伯娘的,竟不能问侄女儿些小小的问题?”承恩公夫人本不是一个十分谨慎忍耐的性子,见楚三老爷对自己这个长嫂这样不尊重,顿时就想到承恩公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了。

这样对嫂子没有半分敬畏之心的人,怎么可能安居在偏房之中,而不是想要夺取承恩公之位呢?她心里陡然生出火气来,满是鲜血的脸甚至都变得有几分狰狞,咬着牙说道,“三弟,你也不要太嚣张了!这承恩公府里,也不是你说了算!”

“这承恩公府,的确不是我说了算。”楚三老爷回头看着脸色陡然发白的太夫人。

“那母亲,分家吧。”

“分家?!”

承恩公夫人脸色一喜。

若是能将楚三老爷赶出去,那就是大功一件!

“如今正是宫中最要紧的时候,你却要分家?我还没死呢。”见楚三老爷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太夫人顿时眼眶就红了,她苍老的脸上露出几分伤心来,对儿子说道,“我知道,最近委屈了婠婠,可是,可是也不至于要分家。那丫鬟……”她真的害怕儿子要分家。

她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是舍不得儿子们离开自己的眼前的,就急忙说道,“叫她去掖庭狱去说个明白,我允了。”

“老太太!”楚秀顿时绝望地叫了一声。

楚三老爷却冷淡地勾了勾嘴角。

“母亲是不是以为儿子说要分家,是在拿捏母亲?”见太夫人含泪看着自己,英俊的中年武将就靠在椅背上沉默片刻,缓缓地说道,“我并不想留在承恩公府。我不自在,大家都不自在,不如分家。”

他不愿叫周氏与婠婠留在这复杂的承恩公府里吃亏受委屈,见太夫人只垂泪不语,就轻声说道,“当年儿子成亲之后,母亲是怎么说的?您说将婠婠她母亲当女儿疼,可是最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