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为何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婠婠的脸顿时就红了。

她又垂了垂眼睛,掩饰着眼底莫名的失落。

打从她从宫中退出,大病一场,燕王就一个影子都不见。

想必是这样身份尊贵的皇子对她已经没有了兴趣。

若说心中没有一点失落与黯然,那婠婠才叫撒谎。

楚坚沉着眼睛安静地等待女儿的回答。

许久,婠婠想明白了,这才抬眼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轻声说道,“父亲,若说我对燕王殿下无动于衷,那是欺骗父亲。我从小儿从未对父亲说过假话,如今,也不会。”她承认,自己是有些心动的。可是这份心动,却远远赶不上另外的一些事。她不愿嫁给皇子,搅合到夺嫡的这纷争之中来,令只想中立的父兄为难,也不愿为了这燕王一时对自己的好,就忘记他的身份。

他很好,可是他们不合适。

就是这样。

“可是这一点点的喜欢,却不能动摇我的心。”婠婠轻松地笑了起来。

她终于想明白自己对燕王抱着怎样的心情。

她是喜欢他的。

可是比燕王更重要的还有很多她的亲人。

既然楚坚对皇子们避之不及,那婠婠也绝不会去为了所谓的一点喜欢,就拉着父亲蹚浑水。

见婠婠笑得没有半点勉强,楚坚将本要脱口而出的话都吞进肚子里,沉稳地看了婠婠片刻便和声说道,“既然如此,日后你总要避嫌。”见婠婠乖巧地点头,楚坚就将自己手中的一个红木匣子推给她温声说道,“你不是说要做生意?城南沿街的铺子被我买下来,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或许忙碌起来,才不会被这些帝都之中纷纷扰扰的感情伤害,或是迷住了心。

婠婠急忙抱着匣子对父亲道谢。

“陛下对父亲说什么了?”她好奇地问道。

“没有什么,不过是说些想叫你嫁给某个皇子的事。”楚坚含糊地说道。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就揉了揉眉心。

他虽然面色如常,可是婠婠却还是有些心疼地问道,“父亲如今在帝都立足,会很辛苦吧?”边关虽然苦寒,又并不奢华富贵,可是却也简单,不必费心思。可是在这帝都之中却不同,人人事事,每个人都生着十七八个心眼子,婠婠不过是在外走动了几回就觉得心累得不行。她尚且如此,更不要提如今重权在握的楚坚,因此她就对父亲说道,“父亲您放心,我不会做令父亲为难担忧的事儿。”

“你只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父亲还护得住你。”楚坚就和声说道。

婠婠一愣,就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还有,这府里头不大太平,日后你小心些。”楚坚见婠婠诧异地抬头看着自己,眼底就露出几分冷色,目光淡淡地看向窗外。

“别太相信你那几个姐妹。”

“父亲知道了什么吗?”婠婠小心翼翼地问道。

“若是我当真知道谁做了恶事,早就一刀斩了她。”打从楚秀死了那一天,楚坚就知道这里头必然有几分不对劲儿。他冷哼了一声,想到承恩公的那几个庶女,就眯着眼睛轻轻地说道,“只是这几个丫头只怕心术不正。你与她们又不是自幼长大,也没什么情分,日后不必多亲近,免得连累了你。”他抬手摸了摸婠婠软软的头发,这才起身,顿了顿就说道,“六安公主,父亲会为你讨回公道。”

“好。”婠婠就笑着点头。

她从不怀疑自己的父亲会在自己被人伤害的时候无动于衷。

“五妹妹!”就在楚坚对婠婠微微一笑的时候,房门霍然被撞开。

楚兰提着裙子,额头上都是细密的冷汗,脸色惶恐地推门进来。

见楚坚正立在房中,高大威严,气势沉沉,楚兰一下子就收住了脚,垂头讷讷地唤道,“三伯父。”

说起来这承恩公府之中最有身份的该是长房的承恩公,可是楚兰却莫名地更畏惧眼前这个高大英俊的三伯父,仿佛被他的眼扫过,自己浑身都觉得被冰冻看透了似的。

她不敢造次,屏气轻声地站在楚坚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