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国公夫人雍容而笑。

她看着在自己面前连连磕头的这个女子。

当这个女子刚刚出现坏了她儿子的大好姻缘的那些愤怒,此刻全都不见了。

“既然你说是国公爷做的,那就请国公爷过来。”罗国公夫人含笑看着那个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靠山的女子,笑了笑,扬声命人去寻罗国公,不打一会儿罗国公就到了,他是一个高大英俊的中年人,皱着眉进门,见了周氏和婠婠微微一愣,之后看见跪在地上的那个女子,不由笑着说道,“这是在做什么?虽然是婠婠来了,夫人,你也不要太伤了这个孩子。”

他还以为罗国公夫人在责罚这个女子来给婠婠出气。

罗国公夫人嘴角勾起一个冷淡的笑容,看着罗国公,把他看得十分不自在,这才挑眉慢慢地说道,“并不是为了婠婠,而是为了国公爷您。这丫头口口声声你强迫了她,如今还有了身孕,国公爷,你可以告诉妾身,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吗?”她的态度十分温和镇定,就跟发现了这件事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似的,罗国公先是一笑,继而脸色变了,霍然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个正瑟瑟缩缩偷看自己的女人。

“你有身孕了?!”他的脸青了,顾不得罗国公夫人还在眼前急忙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我怕国公爷赶我走。”这女子可怜巴巴地趴在地上。

只是罗国公出现,她自觉有了底气,又生出几分期待来。

她被罗国公世子厌弃,这么久以来只见过远远的一面,就知道那位世子是不愿意娶她的。

她喜欢这荣华富贵的日子,正觉得焦虑,不知日后该怎么在罗国公府里赖下去,谁知道却撞到了罗国公。

年富力强的权臣,又英俊,知情解意,她一个女子自然是心动的。

虽然那时六安公主要求的是她坏了罗国公世子的姻缘,可是之后六安公主杳无音讯,据说是被赶出帝都,她自然不会再害怕六安公主。

因此,罗国公世子她无法攀附,那就攀附罗国公好了。

这么久的恩爱缠绵,她骤然知道自己有身孕又惊又喜,如今看见自己的秘密被揭破,又松了一口气。

罗国公如今是不能把她给甩掉了。

罗国公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只恨得心里呕血,看着这个愚蠢的女人眼睛通红。

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来,他还怎么在帝都立足?

“这么说,真的是国公爷的血脉。”罗国公夫人见罗国公气得半死,眼里却生出了几分笑意,和声贤良地说道,“既然是国公爷的血脉,妾身这座主母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她已经有身孕,国公爷何不给她一个正经的名分,也叫国公爷的膝下多一个可爱的幼子呢?”反正是庶出,罗国公夫人并不在意一个庶出的孩子,不过是感到有趣,看着罗国公一脸的苦涩,就跟喝了黄连水似的,摆了摆手说道,“就这么定了,如何?”

“这怎么行?”给儿子的妻子却做了自己的小妾,罗国公真是没脸见人了。

他不过是见六安公主倒了霉,预备过些时候就处置了这女人也就算了。

谁知道如今却闹出这样的事。

“怎么不行,国公爷也要给大家一个交待。”罗国公夫人冷冷地看着罗国公。

男子在妻子冰冷的目光里沉默可很久,方才艰难地说道,“那就听夫人的。”

他见那个美貌的伏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女子露出了一个惊喜的笑容,越发厌恶这女子是心怀叵测才一定怀了自己的血脉,对于这样有心计的女人,罗国公厌恶不已。且因这女子自己是多了的丢脸就不说了,罗国公都觉得自己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只是罗国公夫人已经知道这件事,想要把这些都推到罗秀的身上去已经是不可能。来的时候尚且平静,如今却气怒不已的罗国公顿了顿,转身走了。

“国公爷,国公爷。”

“好了,别叫了。”罗国公夫人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往后你就在后宅里养胎,只是记得自重些,毕竟,如今你已经是国公爷的妾侍。”

她看起来并不在意。

这女子欲言又止。

“怎么,你还有话说?”

“婢妾何时才能给夫人敬茶呢?”这女子怯生生地问道。

只有给主母敬茶之后的妾侍,才是被认可的真正的妾侍。

且这女子按着自己的小腹,想到自己的府中或许怀着罗国公的幼子,虽然只是一个庶子,可是世人大多偏爱幼子,日后未必没有好前程。她如今和罗国公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罗国公的海誓山盟不知说了多少,这女子自然都是听到了心里去的,因此此刻在心中竟忍不住生出野心来,只想着若是日后自己生了儿子,未偿不能和罗秀一争高下。这罗国公府,罗国公说了算,若罗国公说日后叫幼子继承国公府,她岂不是成了老封君?

她尚未年轻,眼里的野心都遮掩不住。

罗国公夫人不知见过多少有野心的女人,心中哼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今日敬茶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