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话这样严厉,宁王顿时浑身虚弱。

这代表着皇帝对他已经厌恶透顶,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如果一个皇子失去君王的宠爱,他未来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父皇,父皇您听儿臣解释……”

“若放过了你,你九弟岂不是白白冤枉?”皇帝冷笑了一声,只觉得今日之事简直荒谬透顶。他早就揣测过九皇子之事的确是宁王在搞鬼,就因为心中有这样的怀疑,所以那个时候九皇子认罪,他不过是简简单单地夺爵,并未作出更严厉的惩处,之后又冷淡宁王,提携燕王与康王上位。可是就算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然而当宁王这幅样子在他的面前,皇帝也觉得心中生出了几分厌弃。

他失望透顶。

宁王是他的长子,他怎么可能会不倚重?

可是这些年宁王就不往正路上使劲儿,专门整歪门邪道。

不论是要迎娶楚家女来博取他与太后的关心,还是之后他暗中算计自己的几个弟弟。

皇帝就想不明白。

宁王当真不知他怎么想?

他春秋鼎盛,自然还不愿早立太子,动摇自己的权威与皇权。

可是若他想立太子,宁王必然会是他第一个会考虑的人选。

他是长子,是他看着长大,甚至在前朝的势力很大,正说明他并不是一个草包。

因此,皇帝这么多年忍了李妃,哪怕再不喜欢李妃的人品,然而至多不过是降为妃位,冷淡她,却没有别的惩罚。难道这些不都是看在宁王的面子上,在给宁王保留颜面?可是他如此迫不及待,甚至在他还不想给的时候就伸出手来抢,甚至把几个弟弟都排斥在外,毫无心胸,如今皇帝想想都觉得可笑。这样的皇子怎么能成为帝王?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霍然起身冷冷地说道,“从今天起,你就在家中闭门思过,等着朕叫人彻查九皇子之事!还有,你手上如今的差事都交出来,朕怎么会再信用你。”

这不仅是夺了宁王的差事,简直是在宁王的心里捅了一刀。

皇帝明摆着以后不会再考虑宁王成为太子了。

宁王只觉得手心里全都是冷汗,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掌中,却忍不住喉咙里腥甜一片。

多年的筹谋,他多年的心血还有这么多年一直以来的努力,竟然在这一刻全都化为泡影。

“父皇,儿臣不明白,为何父皇不过听了旁人几句话,就将这些事都扣在儿臣与母妃的头上。”他想垂死挣扎,声音里也带着几分绝望,仰头看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左右了自己未来的皇帝轻声说道,“就算是儿臣做的,可是父皇您有没有想过儿臣为何要这样做?兄友弟恭?儿臣难道不想善待弟弟们,叫父皇安心吗?可是父皇难道不知?几个皇弟对儿臣步步紧逼,他们恨不能把儿臣拉下来。若不是儿臣出手快,如今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你害你的弟弟竟然还有这样的话说!?”太后顿时大怒。

宁王惨笑。

“难道九弟没有害过我吗?太后娘娘,皇子夺嫡本就是血雨腥风,当年父皇难道就太太平平,众望所归不成?”他本想和皇帝求饶,然而不知怎么,话到嘴边竟然变成了这样。可是心中生出的愤懑还有这么多年的悲凉叫宁王英俊温文的脸都扭曲,他惨淡地说道,“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可是我不服。娘娘,您偏爱九弟,康王弟,并不喜欢我,甚至厌恶我的王妃,难道不是这样?”

“你说什么?”

“父皇倚重燕王弟,太后娘娘心中也有偏心,却将我这个皇长子立于何地?我是长兄,本该地位与弟弟们都不同,可是当年父皇你分封诸子,个个儿都是亲王,令我这个皇长子泯然于众人,叫我被多少人嘲笑?”宁王此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流着眼泪看着皇帝说道,“您与太后娘娘的宠爱,助长了他们的野心。从那个时候,九弟难道不是屡次与我相争?燕王弟不是从不将我放在眼中?还有如今,康王弟,你为九弟翻案,是为了九弟还有公正,还是只是想将我这个皇兄拉下马,自己上位?”

“你自己无才无德不能叫你弟弟们信服,难道还要怪罪别人?”太后只觉得匪夷所思。

她拍案,怒斥宁王道,“做兄长的难道不应该心胸宽阔?成王败寇?可是就算是你父皇当年,也从未有你这样下作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