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身份高贵,却能说出这样体贴的话,太夫人心中自然是熨帖的。

婠婠只觉得眼眶发热,安静地侧头看着燕王。

“别怕。”

“最近我恐怕也顾不得你。”与太夫人说了一声送燕王回王府,婠婠急着回去照顾父亲,就在院子里很快地走。这个时候的承恩公府已然有了大乱之像,因楚坚遇刺,因此这府中的下人都带了恐惧,仿佛唯恐楚坚的这莫名的大仇人会冲进府中把人都杀了似的。不过既然敢在帝都外就公然行刺一位深受皇帝宠幸,手握帝都兵权的高官,显然也的确是丧心病狂,婠婠在心中揣测可能的主谋的时候轻声说道。

她对燕王感到有些抱歉。

他一心一意对她,可是现在的她却要更关照自己的父亲母亲。

她母亲周氏本就是一个弱女子,并不能支撑家门,父亲的受伤叫周氏已经方寸大乱,只知道哭泣,惶惶不安,瞧着身子也变得不好了起来。

“你只管照顾岳父岳母。”燕王垂头温和地说道。

他走在婠婠的身边,仿佛是一座山岳,叫婠婠觉得心里踏实。

仿佛有他在的时候,自己的心变得安定了起来。

“那你怎么办?”没有人陪着燕王,婠婠心里总是担心。

“我来照顾你。”燕王的眼底露出几分柔软,见婠婠不过是半日的时间已经变得憔悴无比,心中更加怜惜,伸手将婠婠垂落在腮边的一缕凌乱的青丝收在她的耳后温柔地说道,“婠婠,你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有我在你的身边。”他顿了顿,对婠婠说道,“我回王府一趟,王府的侍卫我会留下一半。”见婠婠眼睛张大了,诧异地看着自己,燕王想了想带着几分坚定地说道,“我带些衣裳过来,最近我会住在承恩公府。”

“可是你……”

“有我在这里坐镇,承恩公府会安全些。”

那些魑魅魍魉,总不敢在他的面前放肆。

并且燕王可不是寻常软弱的皇子,谁敢在他的面前生事,别怪他翻脸无情。

承恩公的嘴脸叫燕王厌恶透顶。

他压了压嘴角,露出几分冷酷。

如今婠婠所在的三房只怕是内忧外患。

内有承恩公这种对楚坚幸灾乐祸,恨不能楚坚直接被刺杀的兄长,外还有不知名,也不知刺杀会不会卷土重来的丧心病狂之人,如果没有有力的人坐镇,楚坚恐怕还有危险。楚坚的两个儿子远在边关,虽然皇帝也有心叫婠婠的这两位兄长返回帝都,可是说实话,燕王并不能十分肯定此刻边关大将能够随意回来。如今边关虽然没有大的战事,可是小股的冲突却屡见不鲜,而婠婠的兄长们是边关的大将,如今返回恐怕必定会有为难的地方。

心中叹息,燕王见婠婠的眼眶发红,忙抬手给她轻轻地擦拭眼睛。

“还有药材,也要叫王府收拾一些好的,你如今就陪着岳父岳母就好,这些都有我去办。”

“可是王府的药材……宫里……”

“宫里的是宫里的,你是楚家的女儿,自然也要拿出一些咱们家里的来孝敬岳父岳母。”见婠婠哽咽了一声,燕王只觉得万分不舍,然而却要紧的药材都被婠婠收在私库之中,管家没有库房的钥匙,他不得不亲自跑一趟。问婠婠问清了钥匙的地方,他才匆匆地走了。婠婠送了他出了承恩公府,看着他的背影很久,这才抹去了眼角的一滴眼泪转身。她才转身回去,就快走到三房的院子的时候,却见一处抄手游廊上正有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在带着几分笑意地听着三房里女眷们的哭声。

看见婠婠往这边来了,她竟然并不畏惧,反而露出几分嘲讽,摇摇摆摆,得意洋洋地往婠婠的面前来了。

“我当是谁大驾光临,这不是咱们赫赫有名的燕王妃吗?”来的正是楚云。她此刻红光满面,就仿佛得了仙人果儿似的浑身的舒泰,见婠婠眼眶红肿知道这是哭过了,越发在心中得意起来。她本就嫉妒婠婠打从回到帝都之后的风光得意,又嫉妒婠婠得燕王独宠,在宫中无人可比,早就想看婠婠的笑话。如今楚坚遇刺,婠婠顿时乱了方寸,一贯的笑意迎人也摆不出来了,楚云心里就格外熨帖。

楚坚在边关一待就是十几年,楚云对这个三叔没有感情,更何况也恼火楚坚的权势超过承恩公令婠婠鸡犬升天,因此楚坚遇刺,她心里完全没有触动。

她只是在高兴三房也乱七八糟,不必再叫府中都只看长房的笑话。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