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

楚贵妃因这件事哭了几天了,如今见婠婠并未在意,不由含着眼泪说道。

“姑母也不必为我担心。若是因我的事令太后娘娘与姑母们心中难过,就是我的过错了。”婠婠探身低声安慰楚贵妃,太后见她们的感情极好,不由微笑起来。

然而想到了这件事,她的脸色还是猛地一沉。

“那个韩宁也就算了,楚玉在这里头是怎么回事?”她听说的是楚玉害了楚兰,顿时大怒。哪怕都是楚家的女孩儿,可是楚兰在太后心目中的分量显然是要比楚玉强多了。婠婠是不准备给楚玉在太后面前遮掩的,脸色冷淡地说道,“四姐姐知道韩宁做了这些事,一时欣喜若狂,一定要叫三姐姐知道,等三姐姐生产之后都等不及了。”她的目光冰冷,太后用力地拍了拍小案。

“这个蛇蝎心肠的,竟然出自楚家!”

“太后娘娘也别生气,那日我已经惩戒过她。只是康王殿下不能约束后宅,令人惊诧。”

“没错,这康王连个女人都管不住。”太后冷哼了一声。

她觉得康王这对女人格外优容的性子不怎么样,却不知康王如今也正在宫中,跪在皇帝的面前请罪。

不过短短几日,康王俊美的脸已经憔悴得不能看,虽然依旧风韵优雅,然而眼神却多了几分沧桑,他浑身无力地跪在皇帝的面前。皇帝看着折子许久方才抬眼冷冷地问道,“你说什么?你把刚才的话再与朕说一遍。”皇帝的眉目冰冷肃杀,这整个御书房之中竟无人敢停留,显然发现皇帝与康王父子之间有点不对,纷纷无声地退了出去。康王的脸色惨白憔悴,露出几分苦涩。

他给皇帝磕头,声音压抑地说道,“儿臣向父皇请罪。韩宁谋害燕王妃,是儿臣的指使,韩宁不过是从犯,求父皇开恩,免韩宁死罪。”

韩宁今日去投案,皇帝命严查,其实也没有什么严查的,韩宁全都招了,一切都是他做的,他全都认了。

这样谋害皇家皇子妃的罪过,必定是死罪。

康王安静地伏在地面上,皇帝的目光冰冷地落在他的身上,许久之后把面前的折子丢在康王的面前淡淡地说道,“你自己看看韩宁的认罪书,里面可没有提及你一个字。你是当真要认罪,令自己也深陷泥潭?”他丢了的折子正是韩宁认罪书,只是康王并未拿起来多看一眼,挤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轻声说道,“父皇,韩宁是儿臣伴读,对儿臣忠心耿耿,自然不会将儿臣牵扯其中。可是这件事的确是儿臣的指使,求父皇开恩,儿臣愿意领罚。”

“就为了一个韩宁?如今忠心你的臣子也不少,韩宁不过是占着与你之间多年的情分罢了。”

“那血玉手镯是儿臣从宫中一处冷宫之中找到,也是儿臣亲手交给韩宁命他做事。也是儿臣命他透过楚兰将镯子送出。他行事犹豫许久才动手,不过是因心中念及与儿臣这多年的情分,才会违背了良心。父皇,这一切都是儿臣的错。”康王就跟没有听见皇帝对自己的种种劝谏,低声将一切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他扬起了短短几日就消瘦许多,越发清逸的脸,对皇帝笑了笑。

“儿臣死罪,求父皇降罪。”

皇帝慢慢地站起身,走到了康王的面前。

康王垂头,看见皇帝的明黄色的衣角在自己的眼前一闪而过。

皇帝的声音冰冷而失望。

他闭了闭眼。

“为什么?”皇帝冷冷地问道。

康王沉默了片刻,咬住了自己的薄唇没有说话。

“你就这样忌惮你的弟弟?”皇帝继续问道。

康王沉默了很久,霍然仰头,俊美的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反问道,“父皇难道真的不知为何?我不忌惮王弟,可是我嫉恨他却是事实,这一切都是父皇造成,父皇当真不明白?”他的笑容之中充满了怨恨,如此坦然的情绪,令皇帝微微张大了眼睛退后了一步沉默不语,目中透出几分惊讶,然而康王却不管不顾起来,轻声说道,“先与父皇求娶婠婠的是儿臣,先在父皇面前提及婠婠的也是儿臣,可是为什么父皇对儿臣的真心视而不见,只将婠婠赐婚给了王弟?”

他声音嘶哑,显然这个问题令他已经辗转反侧很久。

或许,打从赐婚的那一日开始,康王的心里就已经万分煎熬。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唾手可得的时候,被皇帝硬生生断了希望。

“儿臣也将一切前尘旧事全都抹去,康王府空了后宅,儿臣也能做到王弟那般只爱重王妃,不纳二色。”康王的声音压抑,他死死地攥紧了手低声说道,“王弟能给婠婠的,儿臣全都给得了,然而父皇却只为王弟着想。儿臣的心里不甘,于是……”他俊美憔悴的脸上露出淡淡的苦涩,闭目轻声说道,“儿臣给了婠婠那个镯子。若王弟对她真心,儿臣自然没有二话。可只要王弟对她三心二意,父皇,婠婠的性子你该明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恐怕会自请下堂。”

“于是你就能接收了?”皇帝的声音生出几分讽刺。

“若她与王弟分开,儿臣依旧愿意娶她。”康王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