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得昏天黑地,眼眶鼻子都红了,脸色却是苍白的,吐完了柴南石倒水替她擦洗,她仍是一边咧着嘴一边抽泣着。

太恶心了……酸水简直都要吐出来……

柴南石一直搂着她,她吐的时候他就紧紧地扣住她的背,不让她从炕边掉下去。

这会儿又温声安抚她,给她换了件自己柜里的干净内衫,让她喝了些水重新躺到炕上去,才急步赶出去找郎中。

等村里的老郎中过来,瞧病又是一番子折腾,直到完全入夜了,屋子里才安宁下来。

只不过原本应该和和美美的洞房花烛夜,就这么被自己给毁了,就算柴大哥把那些呕吐物给清理干净了,她也觉得屋子里还是有一股子怪味。

丢人,委屈,不争气。

麻烦了柴大哥忙一场,成亲第一天,他今天本该高高兴兴的……

也不知道自己拼命吐的时候是个什么丑模样,全让他见着了。

程幼素穿着男人的中衣,在薄被子里埋着脸难受地蠕动。

柴南石将老郎中送走后,先是在院子里洗了把汗湿的脸,才回到屋子里。

他见她睡得很不安生的样子,愈加心疼,大手摸上她头顶的软发低沉道:“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程幼素掀开被子,转过来看着他:“是我太麻烦你……”

她的话音突然停了,因为柴南石的手放在了她的脸颊旁,轻轻揉了揉。

她突然就想到,方才弄脏的中衣是他给自己脱下来换的,那里头她只穿了一件兜兜,岂不是……

柴南石的手已经离开了她:“先睡吧,我去洗澡。”

熄了灯,他阖上里屋的门。

程幼素把自己被子裹得紧紧的,就算病了,也还是得睡一张炕啊!

下午休息了那么久,现在完全睡不着怎么办?

没多久,门又被打开,接着是木插销被牢牢插好的声音。

屋子里好寂静……男人解了衣躺下来的声音就在耳边响着。

她尽量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假装睡着了,却听见枕边一把低磁的声音道:“郎中说不是大事,你好好休息就好,不过,再也不能大热天穿那么多衣服,你身体虚,不经捂。”

程幼素平躺着,头却是转在另一边背对着他,小心回了句:“哦……”

话音刚落,男人的手却伸上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不发热了,体温又变凉了?冷吗?”

“不冷……”

“被子盖好。”他将那条薄被子往她身上扯了扯,又替她扎好。

程幼素静静等着,以为他还会有什么动静,手里暗暗紧抓着被子,身体也始终绷着。

谁想到直到撑不住睡过去了,柴南石都没什么进一步的动作。

临睡着前,她翻了个身迷迷蒙蒙看了一眼,睡在炕外侧的男人平躺着,呼吸静得像无声细风,高高大大的身材如起伏的山峦,英俊挺拔的面容就睡着在自己枕侧。

她突然傻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那么边看着他边缓缓闭眼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