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才出征了多少时?李重阙不过带兵在良州边上转了一圈回来,打压了些蛮人嚣张势力罢了,只为良州那一块儿能过个安生好年,这年早过完了,大军撤回,蛮子又想卷土重来,死不罢休,真真让朕头疼!”

刘贵妃不当回事,劝解道:“那现在再派遣李将军出征,筹措军马一举平了蛮子不好?臣妾不信,那些蛮人还有不怕李将军的威名的。”

皇帝摇摇头:“你是妇人,怎懂那些打仗之道?若能一举平定下来,朕早派了他李重阙过去!可惜有再多军饷军马又如何,不花个几年时间摸清了那边的地势情形,便是李重阙也没有必胜把握,这点朕看得很清楚。”

刘贵妃似懂非懂地思索一阵,柔笑望向皇帝:“陛下年轻曾御驾亲征,开辟下大衍广袤江山,战场之事莫说是臣妾这等妇人,便是老将李将军也未必有陛下明白得多!”

皇帝呵呵一笑,眉间拧结解开了些:“玉甄,朕都老了,可你还记得过去那些旧事。”

“陛下英姿不减,臣妾自然不能忘怀。”

皇帝望着一向最通自己心意的刘贵妃,感叹般问道:“玉甄,照你的心思,你说宫里几个皇子,哪一个最像朕年轻时候的样子?”

刘玉甄只生了一个公主,是不争储位的,在皇帝面前,她可以不必忌讳什么,照直了说,虽然这份“直”也只是表面上的。

她先是没怎么想,径直道:“大皇子乃皇后所出嫡长皇子,多年来十分勤政忠孝,颇有几分陛下的影子。”

皇帝没说话,让她继续说。

“六皇子虽生母早逝,却自强自勉,听闻阅兵书卷法无数,连横纵合之阵信手拈来,也是皇家大才。”

皇帝抿了抿嘴:“垂儿只擅纸上谈兵,终究不曾有过领兵出征,差了火候。”

刘贵妃又说了几位皇子,皇帝的目光却渐渐暗淡了。

他近日感觉自己老得厉害,一日不如一日。

重提到良州边塞的事上来,刘贵妃随口道:“记得从前与李将军一块儿上阵杀敌的十一皇子,好似多年都不曾回京了吧,听闻他待的地方儿是臣妾的老家,也是巧了。”

皇帝挟菜入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那个儿子,排在第十一个的,叫暮石。

他问:“如今你怎有他的消息?朕记得,当年他虽随李重阙战功不少,但因与逆朝人私自有来往,被兆儿判了罪罚,贬到远地去了。”

暮兆便是大皇子。

刘贵妃笑了笑道:“臣妾哪里会有十一皇子的消息,只是年前代鹤回宫来的时候,说起来罢了,代鹤从良州一路回宫时路上遇到险恶之情,幸然遇到了十一皇子相救,才得以化解。”

皇帝想起这个儿子,脑中竟浮现不出半个影子,问:“他如今在秋州?生活如何?朕只记得他多年前曾一身戎装回宫来报过讯,其它都没印象了,说起来,李重阙也曾当朕面夸赞过他能打善战。”